李卫国他们采山货的林子,虽然不是那种原始森林,但是当下这时候,林子里的野牲口还是很多的。 像东北虎和远东豹这样的山林之王,除非大冬天的实在打不着食儿,才会到村落附近活动,这月份一般看不到。 但是像野猪、狼群、黑瞎子之类的,不说满地跑吧,时不时还是能遇到的。 所以在听到那边的呼叫之后,李卫国哪敢怠慢,抱着大树出溜下来,连脚叉子都没来得及解开,就飞奔过去。 先他之前,赵广定和郑先农已经跑过去,等李卫国赶到现场,只见采集队的姑娘们都聚成一堆儿,正朝着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指指戳戳的。 “快看,那只大猫好大,皮毛好漂亮,真想摸一下。”王燕一脸神往地望着那边树上,那里蜷伏着一只野兽。 葛卫红也一个劲点头:“嗯嗯,要是冬天搂着睡觉,肯定舒服。” 她瞧着大猫耳朵上面那两簇长毛,就有点想摸的冲动。 队伍里面的李玉梅眨眨大眼睛,刚才就是她最先发现那只野兽,然后招呼大家都躲远点,毕竟是山村里长大的孩子,对于猞猁这种猛兽,还是认识的。 你们咋想的?李卫国也听得直咧嘴:“还大猫呢,这是猞猁好不好,它的牙齿能轻松咬破你的喉咙,爪子轻轻一挥,就能叫你皮开rou绽,葛卫红,你确定想要搂着猞猁睡觉?” 唰的一下,葛卫红的小脸就白了,她使劲摇晃着脑瓜,想想李卫国说的画面,实在太可怕了。 “看俺的。”赵广定嘴里吆喝一声,拉满弹弓子,一粒石子朝着那只大猞猁射过去。 大伙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那只猞猁刚才停身的地方,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踪影。 啪的一下,石子打在树干上,然后弹飞。 大家不由得心里发寒:这猞猁的速度太快了,要是真向人发起攻击,估计想躲都来不及。 虽然暂时把猞猁给惊走了,可是李卫国也不敢保证,这家伙会不会潜伏在周围,伺机伤人。 他想了想,还是把赵广定和郑先农留在这边照应着,自己先打一阵松塔,到时候一起捡。 就剩下李卫国一个人之后,他就更不用再遮遮掩掩,效率又猛增一大截。 噼里啪啦,树上的松塔就跟下饺子似的。 李卫国以前也打过松塔,他估摸着,自己现在这个工作效率,都能顶平时的十个人了。 吱吱吱,正埋头苦干的李卫国,听到身旁传来一阵叫声,扭头一瞧,只见两只大松鼠,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蹦跶呢。 松鼠的小爪子还朝他这边比比划划,瞧那样子,估计是把他当成了抢松塔的强盗。 “小气鬼,给你们留了啊。”李卫国抹抹脑门上的汗水,正好歇口气儿,补充点水分。 他在打松塔的时候,都特意留下一部分。 这两只松鼠也不怎么怕人,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估计是想把李卫国这个入侵者驱逐出境。 李卫国拧开水壶盖,喝了一口水,然后笑骂道:“再唧唧歪歪的,就把你们扒皮吃rou!” 松鼠皮也是制作皮草的名贵材料,土产公司就收购;松鼠rou也有吃的,据说吃起来带着一股松脂的清香,说白了就是松树油子味儿。 不过李卫国也就是嘴上说说,他从后世回来的,在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方面,还是比较强的。 而且松鼠这种小动物,毛茸茸的,长相也讨喜。 李卫国忍不住想逗逗它们,他手指轻轻一弹,一道细线般的水柱,从水壶里面射出,呲了前面那只松鼠一脸。 松鼠被浇傻了,张着嘴,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似的。 “这下知道厉害了吧。”李卫国也休息好了,转了个方向,继续打松塔。 他正忙活着呢,就觉得胳膊被扒拉了一下,低头瞧瞧,是刚才那只松鼠,耳朵上的两簇长毛还湿哒哒的,正用小爪子拍着他的胳膊。 “你还挺识交的,别捣乱。”李卫国甩了下胳膊,然后继续干活。 这只松鼠的胆子还越来越大,一会儿爬到李卫国后背上,一会儿又蹲上他的肩膀,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架势。 李卫国瞧瞧这棵树上面的松塔,也打下来差不多一小半,就决定挪挪窝。 他估摸着,这两只松鼠的窝就在这树上,就多给这俩捣蛋鬼留点口粮吧。 李卫国挪到十几米外的另一棵大树上,继续打松塔,他正忙活着呢,就听到刚才树上的松鼠又吱吱吱的,一个劲叫唤。 他瞥了一眼,赫然发现一只体型比松鼠更大的动物,正追着一只松鼠满树跑。 双方的动作都十分迅捷,在树枝上闪展腾挪,叫人眼花缭乱。 李卫国仔细一瞧,也不由惊呼一声:“紫貂!” 那只追逐松鼠的动物,赫然是一只紫貂。 听到李卫国的声音,那只紫貂也顿了一下,大眼睛向着李卫国这边望过来。 动物界的物竞天择,李卫国本来不准备插手,不过刚才那两只松鼠,好歹陪了李卫国半天,那只被他呲水的,也算有点浇情。 于是他拧开水壶盖子,一道水柱朝紫貂射过去。 紫貂的身子一窜,灵敏地躲过李卫国的水柱,然后还朝李卫国呲呲牙,这才向树下窜去,看来是放弃了这次狩猎。 李卫国则瞧着紫貂有点眼馋,在他的计划中,养殖紫貂,也是其中的一环。 不过紫貂生性机警,而且十分灵活,就连王大拿,捕捉紫貂都不敢说手掐把拿。 就在紫貂跳下树的瞬间,异变突起,旁边的灌木丛中,闪过一道更加迅捷的身影。 刚才还是捕猎者的紫貂,现在已经变成猎物,被一只猞猁叼在口中。 它四肢扭曲挣扎着,却显得十分徒劳。 这个变故实在太快,把李卫国都看得一呆,等他瞧明白的时候,紫貂已经成了猞猁的口中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李卫国心里感叹一句,手上却一点也不迟疑,长长的勾杆子直接被他甩了出去,就像投出去的标枪,直奔猞猁而去。 这只紫貂同样也是李卫国眼馋的目标,只是刚才没有能力捕捉。 那只猞猁在捕捉到紫貂之后,也有片刻的放松,等它反应过来,勾杆子已经快要射到它的身上。 这家伙还真是厉害,身子猛地弹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躲过勾杆子,落地之后,又无比迅捷地消失在树丛之中。 不过李卫国还是感觉到猞猁逃窜前向他投来的那一瞥,那股凶悍的目光,叫李卫国也不由自主地头皮发麻。 那是真的好凶! 李卫国手脚并用,从树上下来,然后奔了过去,刚才那只满树追杀松鼠的紫貂,现在正横躺在地上,脖子下面,一片血rou模糊。 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李卫国不敢怠慢,先控制着紫貂脖子周围的血管,阻止血液继续流淌。 万幸的是,紫貂只是外面的皮rou被咬出几个血洞,里面的气管之类,并没有受损。 李卫国帮紫貂止住血,然后翻翻自己的绿挎包,从里面找出来几个小药瓶。 他准备还是比较充分的,担心那些第一次进山的知青受伤,所以特意从王大拿那,讨了一些红伤药。 把紫貂的伤口都撒上伤药,李卫国又脱下自己身上的背心子,将紫貂的脖子包扎一下,然后将它塞进挎包里边。 整个救治的过程,紫貂都是奄奄一息,丝毫没有挣扎。 李卫国也尽力了,至于这只紫貂会不会遭到大自然的残酷淘汰,那只能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