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作为瓦岗军大头领,却受了东都朝廷册封,入洛阳辅政,这件事乃独孤阀大力促成,在座众人全都知道的。而陈胜入洛阳后竟然就住在独孤阀的府邸内,更从另一方面印证了双方的合作关系之紧密。如此一来,目前东都本是王世充和独孤策平分天下的局面,势必变成三国争霸,情况更加复杂了。
在座众人几乎都是某方政治势力的代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想的就是在这种局面之下,自己一方到底应该如何选择,才能获取最大利益。当下纷纷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此离开。宋鲁也站起来,和宋师道一起告辞。临走之前,他好心地叮嘱道:“太子今天晚上连挫师妃暄和侯希白两大高手,可谓一战扬威。但慈航静斋虽然并非像她们自己宣称的那样,是佛道两家的领袖,其势力毕竟不可低估。至少净念禅院和散人宁道奇,都会鼎力给予支持。所以今后太子必须小心行事。万万不可轻忽大意了。”
陈胜点头道:“多谢宋二爷提醒。咱们暂且别过,改日再来找二爷与宋兄一起饮酒谈天。”
宋阀和陈胜联婚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成。所以即使知道陈胜住在独孤阀府邸,独孤阀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嫌疑,两叔侄倒也并不怎么担心。当下两人一起告辞了。不多时,适才还热闹喧嚣的听留阁,重新变得安静起来。再从露台处向外张望,侯希白也似乎已经画完了画,走得不知去向。
脚步声起,只见一位少妇率着八名作仆人打扮的龟奴走进包厢。那少妇肤色胜雪,黛眉凝翠,桃腮含春。那对翦水双瞳,更像荡漾着无限情意,顾盼间勾魂摄魄,百媚千娇。她未语先笑,向独孤策打招呼道:“独孤公子多日不见了。奴家的女儿们不知等你等得多心焦呢!”
独孤策笑道:“芝娘妳说话总是这么好听的。对了,我来介绍。
这位是陈大元帅。他的身份嘛,相信妳也知道了。所以你们定要悉心伺候,明白吗?”
那位芝娘媚态毕露地轻启朱唇,柔声笑道:“大元帅英雄了得。刚才奴家已经见识过了哩。今晚大元帅要在咱们院子里宿夜吗?奴家这就把清菊、清莲和清萍一起叫来。咱们的曼清三朵花今晚定会侍候得大元帅舒舒服服,妥妥当当的。”
这清菊、清莲、以及清萍三位,是曼清院中的花魁。若非特别有身份的达官贵人,休想能够得到她们出来相陪。即使出来了,也顶多只是喝酒谈心,弹琴吟诗。绝少有人能够被留下过夜。单凭独孤策的身份,说真的还有些不够资格。他老子独孤峰过来还差不多。
陈胜虽然初入洛阳,但他掌握数十万瓦岗雄兵,又是朝廷新贵,身份比独孤峰更加尊荣。芝娘作为曼清院的主事,即使不知道上官龙已经坏事,自己也因此换了老板,但她阅尽人事,当然懂得向陈胜大献殷勤了。旁边的独孤策听说曼清三朵花同时过来服侍陈胜,也禁不住流露出些许羡慕之情。
陈胜今天到曼清院来,原本是想寻找阴癸派的踪迹。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知世郎”王薄竟然在此宴客,属于他起行前预料不到的事情。而到最后,自己在这场盛会上和师妃暄以及侯希白分别打了这么两场,同样始料未及。事情闹得这么沸沸扬扬,阴癸派的人向来行踪诡秘,想必早就闻风先遁了。也就是说……耗费两颗三尸脑神丹换来的这条线索,说不准就此断落。
不过没要紧。阴癸派向来觊觎天下,故此在天下各大势力中都安排有卧底。而通过上官龙之前的供述,陈胜已经把这些卧底的名单掌握了个八、九不离十。之后只要按图索骥,自然又可以再顺藤摸瓜地找到目标,倒也并不为难。
回想起来。自打从抵达洛阳城之后,事情就一件接一件,教人忙于应付,几乎喘不过气。如今稍得闲暇,陈胜也乐得给自己放松一下。故此也不急着赶回去洛阳帮的总坛。他笑了笑,道:“芝娘是吧?女人就不必了。独孤策,你要是喜欢,便尽管去和那什么三朵花快活,用不着顾虑我。倒是好几天忙着没洗澡了。芝娘,这里有浴场不?”
芝娘听得陈胜不要曼清三朵花来服侍,禁不住就有些失望。但陈胜吩咐下来,她也不敢有违。当下连声笑道:“当然有,当然有。大元帅吩咐下来,便是本来没有的,奴家也要立刻召集工匠来,现成的替大元帅建一座啊。”当下众人皆笑,气氛显得更加热络了几分。
芝娘说了几句笑话,便即告罪,出外安排。片刻之后,龟奴撤下残酒,改为摆上新席。忽地管弦丝竹之音响起,一队全女班的乐师拿着各种乐器,由侧门走入来,坐在包厢角落处细心吹奏。俏脸作出各种动人表情,仙乐飘飘,音韵悠扬,一片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