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又惊又喜,急忙连声答应了。吩咐下人把桌子上的酒菜都搬开清理干净。陈胜环顾四周,嘴角微微牵动,流露出一丝恶作剧的笑意,随即把木匣放在桌子上,打开了盒盖。说时迟那时快,和氏璧宝光冲天爆发,令大厅上所有蜡烛和油灯,都当场为之黯然失色。紧接着,那股莫可名状,诡异至极的异能,立刻放射至大厅上每个角落。
刚刚因为亲眼目睹了这千古至宝而深感震撼的瓦岗寨众将士,除去像魏征之类文官不受影响,其余众人同时为之虎躯剧震,随即五官扭曲,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像跋锋寒、秦琼、程咬金等和陈胜关系好的,事前或有经验,或听从了劝告,都无甚大碍。但像王伯当和徐世勣这种对陈胜不以为然者,则是冷汗淋漓,顷刻湿透重衣。性格谨慎如沈落雁、李密等,则虽然也有受影响,却未敢完全不当陈胜的说话是一回事,故此事前有了准备,见势色不对,马上深自收敛,算是有惊无险。
一块和氏璧,却就如照妖镜般,把瓦岗寨众头领的性情面目,统统也照得清清楚楚,人人无所遁形。
翟让就属于这种性格比较谨慎的类型。一觉得不对,他马上就紧守灵台祖窍穴的一点清明,把全身气劲散去。颤声道:“太、太子。你快把东……东西收……收回去!”
陈胜哈哈一笑,当即依言重新盖下匣盖,把和氏璧收回私人储物空间。大厅上众人,不管有准备没准备,这才同时为之大大松了口气,人人身体摇晃,如欲虚脱。程咬金骇然道:“和、和氏璧居然是、是这么个邪门玩意?好生怕人啊。陈兄弟,你天天把这玩意揣在怀里,难道不怕么?”
陈胜笑道:“我自然有应对方法。刚才我把匣子拿出来之前,你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么?放心啦。”
程咬金不住摇头,心有余悸地道:“邪门邪门,实在太邪门了。这么邪门的玩意,为啥那些皇帝居然就敢天天把它放在身边呢?这可真让我老程想不明白了。”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啊!假如是真命天子,那么肯定身怀真龙之气,冥冥中自然有百神庇护,什么邪门东西都不怕的。别人经受不起和氏璧这种可怕的能力,但真命天子却肯定不怕,否则的话,他就不是什么真命天子了。”翟让满怀感慨,意味深长地向旁边同样也是面色发白的李密看了一眼,问道:“法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密虽然智计百出,老谋深算,可是面对着和氏璧这件超越了凡人想象之中的至宝,一时三刻之间,他也乱了方寸。翟让问起,他竟无言以对,只好含含糊糊地道:“大龙头说得是。”
翟让暗自冷笑。难得可以借南陈太子的东风,压过了李密一头,长久以来积了满肚子的憋屈怨气,也似因此消减了不少。他趁热打铁,站起身来大声道:“自古以来,真龙天子都是受命于天。不管你智谋多么深远,武功多么高强,只要不是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那么尽可以为将为相,唯独就是不可以称皇称帝。假如不自量力硬要这样做的话,那么最终一定没有好下场。
我翟让当年之所以在瓦岗寨造反,目的绝不是自己想做皇帝。人有自知之明,我翟让不是那份料子,也不敢妄想。只是见天下百姓困于水火之中,心有不忍,所以才起事欲求解民倒悬。多年以来,我早感觉力不从心,只想要找到真命天子,然后努力辅助这位真命天子打江山。老天爷开眼啊,今天真龙天子终于出现了!”
李密越听越觉得不妙。忍不住出口问道:“等等。大龙头,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翟让哈哈大笑,亲热地执起陈胜的手腕,扬声道:“‘杨公宝库,和氏玉璧,两者得一,可安天下’。陈兄弟既知道杨公宝库的下落,又身怀传国玉玺,更在那神异力量影响之下一派泰然自若,足见正是神器真主。如此,他不是真命天子,还有谁人能是?”
瓦岗寨众人的一派目瞪口呆之下,翟让放开陈胜手腕,转身走到他面前深深下拜。大声道:“陈兄弟,不,太子。你是天命所归之人。瓦岗寨唯有交在你手上,才能真正发扬光大,为天下间所有老百姓打造出一个太平盛世。翟某愿意退位让贤,从此奉太子为主。请太子可怜天下苍生,屈尊入主瓦岗,从此扫平四海,一统天下!太子万岁、万岁、万万岁!”也不管陈胜答不答应,当下就行起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陈胜进入荥阳还不满半天,翟让居然就拉着他硬要退位让贤。如此行为,乍看之下似乎太过儿戏。可实际上,大龙头却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绝非一时冲动,更非什么胡闹无谋之举。原因就在于四个字:移祸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