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煦最后没有执意要去1号吧，而是找了家甜品屋坐下来等梁京警官的消息。

三个小时后，梁京打电话过来，说在那家店里没找到高中女学生，但发现了一件高中校服，还抓了七八名小姐，以及一些嫖-客。这种地方这样的店不少，所以，即便查到了，也就是歇业几天、罚个款而已。

梁京回复消息之后，茶小楼和穆业送王煦到了公交站，王煦一路都没有说话，她一直走在前面，临上车的时候才问茶小楼明天去不去学校。

“医生让我在家里静养一段时间。”

茶小楼暂时不想回林桥，她对林桥没什么感情，就是个学校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茶二和茶清酒，她不可能转学去林桥。

而且班里的老师教学质量也没办法和第一高中的相比，她还不如趁着静养的时间，自己在家里自学。

“你要是病好些的话，就来学校吧。”

王煦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欲言又止，只是上了车。

穆业和王煦都没有问茶小楼，为什么会知道那家1号吧曾经被查封过。

王煦没问，是因为害怕，内心多少也有些感谢，感谢茶小楼及时提醒了她。

穆业没问，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他对茶小楼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茶小楼不告诉他，他也不打算追问。只要能陪着，他总归有一天会知道茶小楼所有的事情。

等王煦的车走了，穆业这时候才去看茶小楼，问的认真。

“小楼，传视频的人真的不是王煦？”

穆业还是比较在意视频的事情，现在这个视频已经把茶小楼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你觉得是她？”

茶小楼反问，她知道穆业不喜欢王煦，因为王煦以前欺负过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和穆业的关系很好。虽然穆业没有仔细说过是怎么欺负的，她大概也能猜到。

“是她，我看她对你态度也不好。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别人。”

穆业脸上还有稚嫩，毕竟还是个十八岁不到的学生，有时候即便故作深沉，但依旧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有些表情，还是很明显的挂在脸上。

“穆业，有些人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人怎么可能看上去是坏人就是坏人。就像是你看到一个桃子，明明看上去鲜嫩可口，但很有可能你吃两口，里面都被虫子筑了。而有些苹果，明明外面都坏了，你把坏的部分削掉，里面却很甜。”

茶小楼也说得认真，公交站台下的路灯忽明忽暗，一辆辆车过，带过黑色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鬼。

晚风很凉，却不大，吹在人的皮肤上能感觉到冷。

汽笛声穿过耳朵，爬上蓝墨色的夜空，钻进灰色的云，白色的月牙中。

而天空底下，油柏路上站着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两人面对面站着，吹的头发乱飞。

“那你是苹果还是桃子？”

“我是人，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也不是水果。”

穆业问的认真，茶小楼回答的严肃。

茶小楼的眼睛一直很亮，穆业每一回看她，都能从那双漆亮的眼眸中看到自己。

“你冷吗？”

茶小楼眼睛突然弯了弯，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来看穆业。

穆业外面虽然穿着件小皮衣，但那条九分裤穿在他身上还是太短了些，都变成七分了。再加上裤子本来就薄，穆业又淋了一早上的雨，这会儿，他说话已经带了些鼻音。

“有一点儿。”

穆业点点头，也就不再去问茶小楼关于视频到底是谁上传的事情。

“那我们回家吧，是我先送你回家还是你先送我？”

茶小楼脸上还是带着笑，穆业望着那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脸很红。

“我回我哥那，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让我哥来接我。”

“好，打车回去吧。”

“嗯。”

穆业静静看着茶小楼探头往马路那边看，寻找着有可能过来的出租车。

现在已经快十点，出租车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但这会儿，还没见到一辆。

“小楼……”

穆业往站台两边看了看，刚才一下来了三辆公交，这会儿站台上就只剩下他和茶小楼。

他叫着茶小楼的名字，轻轻的走了上去。他唤了声茶小楼的名字，茶小楼刚要回声应他，却不想他直接从背后抱住了她。

穆业不敢抱的太用力，就怕弄疼茶小楼的伤，只是虚虚的环着。

“在我心中，你是个善良而又坚强的人，但有时候，你不必那么善良也不必那么坚强。就比如说，打车这种事情，我来就行。还比如说买酸奶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就行。”

穆业说着，伸手轻轻将茶小楼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他低下脑袋，眼睛挨着茶小楼的眼睛，去看茶小楼的眼睫。

“听到我说的了吗？”

茶小楼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然后又眨了眨眼。

“那……我想吃蛋糕，现在就想吃。”

她其实一直想吃蛋糕，不过今天一天事，她都没来得及去买。

“天太晚了，吃了会胖的……想吃什么蛋糕啊？”

“榴莲的，刚才UME看到有一家榴莲蛋糕店，一直想吃来着，不过身上的钱都拿来买酸奶了。”

“你换个蛋糕我帮你买，榴莲能吃吗？那味道多可怕……店在哪儿啊？”

穆业叹口气，原来，女孩子，即便这个女孩子是茶小楼，也还是会喜欢甜品的。他放开茶小楼，伸手握住茶小楼的右手往回走。

“啊……就在，UME楼下，酸奶店对门那里。”

夜色下，一个男学生和一个女学生有说有笑的在路上奔跑，映着街上那些的灯红酒绿都失了色。

…………

王煦上了公交车，她还在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公交车里没几个人，还剩下不少空位子，不过她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后门那里，扶着扶手。

车刚过了一站，她眼睛抬起随意的往外面去看。

外面的站台边站着一个身穿林桥校服的女生，那女生看样子也是刚下车，这会儿正从书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王煦觉得这人有些熟悉，而车也在这时候到站，她立刻下车，往那女生走了过去。

王煦见到那女生从包里拿出个一次性口罩，正往脸上戴。

王煦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但等走到女生跟前的时候，脸上露出惊诧，眼睛瞪得滚圆。

“是你？”

王煦看到女生的时候，满脸都充斥着难以置信，甚至上下扫了眼女生身上穿着的校服。

“呵……”

那女生也是这时候才发现王煦，她看到王煦，鼻息哼了声，背着书包钻过公交广告牌的缝隙处，便往远处跑了。

而，王煦还是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女生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