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很窄,四十公分的宽度,让我丝毫不敢大意,我颤颤巍巍的走在小道上,虽然我并没有恐高症,可是这样的场景之下,我的小腿肚子仍是忍不住的都在打颤儿。我压下心中的惧意,艰难的向拱门洞口走去。七八分钟后,我终于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岩石小道,我把杨柳放在了拱门后面的平地上,不敢有片刻耽误,又吃力地直起身子,走到小道另一端把夏哈甫接过来。 来到对面之后,并没有预料的危险发生,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岩浆的味道直呛得我咳嗽不断。心中庆幸,幸好夏哈甫没有遇到危险,否则我这后半辈子都要在良心的不安和谴责之中度过。我背着夏哈甫向着杨柳那边走去,就在我快要达到对面平台的时候,异变突生,整个洞xue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连带着脚下的岩石小道也摇晃个不停。措不及手间,身后的夏哈甫从我背上滑落,向着悬崖下翻滚的岩浆落去。我眼疾手快,赶紧趴在地面上伸手在半空抓住了下落的夏哈甫。 我还未松一口气,夏哈甫掉落时的劲头把我的身子也猛的一下拉了过去,我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中,另一只手死命的牢牢抓住小道另一面,死死的坚持着。夏哈甫这时也被惊醒了,泪眼汪汪惊惧万分的看着我,看样子是被悬崖下的场景给吓坏了。 我咬牙道:“放心!就算是死我不会松手的!”夏哈甫看着我使劲儿的点了点头,我又大喊道:“不要乱动!”他才不再有所动作。 我身上早已没有多少力气,之前能背着他们两人过来,完全是拼着一口气没敢松,这时连我自己都觉这次看来是在劫难逃了,只是难为了夏哈甫这孩子给我陪葬。我的两只手臂渐渐麻木,身子也一点一点的向下滑去,夏哈甫吓得已经失神,整个人都懵了。我此时只感到万念俱灰,心想若是没有什么奇迹发生的话,不出所料我就该命丧于此了。奇迹、在这时发生了,就在我将要松开手坠下去的一刹那间,两只宽大的手掌将我和夏哈甫都牢牢抓住,之后一用力便将我们二人提了上来,扛在了他的肩上。 我无力抬头看来人是谁,这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们两人就要变成烤全羊了!哈哈哈……” “林岳阳!”我心中大安。 我被林岳阳扛到了拱门后面,他便将我放在了地上。杨柳头上的探照灯已被人取下来,挂在了旁边的石墙之上,将我们所在的平地一小块范围照的骤亮,我看见杨勇正在给杨柳喂服清水,夏哈甫安静的躺在一角,林岳阳则看着我傻笑。 看到四人都平安无恙,我这几个小时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一阵阵疲倦感和睡意袭来,在我昏迷之前,我看了一眼手上腕表的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距离我们进入地下暗河之初,已经整整七个小时。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我睡着了,期间,我迷迷糊糊地醒了几次,隐隐约约中看见杨柳和夏哈甫则还是安静地躺在地上,还未清醒。我头疼欲裂,昏昏沉沉的便又睡了过去。 梦中,我又回到了岩浆之上的石道,杨柳在我背上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我则缓缓的走着,倾听杨柳悦耳的歌声。灾难不期而至,整个洞xue震动的轰鸣声,把我和杨柳的惊吓声都压了下去。惊慌失措中,杨柳从我背上滑落,我却只抓到了杨柳衣服的一角,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衣角在我惊恐万分的眼神中慢慢被拉扯撕裂,直至完全断开,杨柳应声而落。 “不!”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双手在空中胡乱扑腾,呐喊道:“杨柳,不要离开我!”整个被赤焰染红的世界突然暗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双眼,被探照灯的光亮刺的眯成了一条缝,透过眼缝,我看到夏哈甫已经醒了,和林岳阳坐在一起傻笑着,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杨勇也瞪着铜铃大眼盯着我,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古怪,杨柳则面色潮红的坐在杨柳身边,偷偷地向我这里瞄了几眼。 我用力的摇了几下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这时才有些清醒过来。发觉众人看向我的眼光有些怪异,我心中一紧,莫非是因为刚才我梦见杨柳的事儿?难道我说梦话了?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脸上一阵滚滚发烫,丢死人了! “呦呦呦……大伙儿快看,我们无畏的勇士居然脸红了!刚才喊人家杨柳名字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啊!”林岳阳说着,又学着我的样子大叫道:“杨柳!不要离开我啊……” 我气的也顾不上手中伤痛,捡起身旁的一块小石子,就朝着手舞足蹈的林岳阳丢过去,这厮又大叫道:“任大侠被我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要打人了…”我语塞,这家伙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新疆军王,竟如孩童般毫无正经。 杨柳红着脸,用细若蚊蝇的的声音羞涩道:“林大哥,不要胡闹了!”说着,杨柳偷偷看了我一眼,又道:“他刚醒过来,经不起折腾。” 我心中一暖,刚想跟杨柳道谢,却发现杨勇正直直的看向我,脸上挂着一个生硬的笑容,冲我点了点头。这次我真的蒙了,这家伙居然我给我好脸色看,难道他不怕我抢他妹子了? 抛开脑中的胡思乱想,我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你睡了都快十个小时了,真是一头猪!你们睡觉的时候,一直是我和杨勇在站岗,可把我俩人累得够呛…”说着,林岳阳又打了一个哈欠。 “十个小时!”我吓了一跳,看来我是真的累坏了。我扶着石壁吃力的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才发现身上的诸多伤口都被人清洗包扎过了,我疑惑的看向杨柳,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是不能给我包扎伤口的。 “那是谁呢?”我自言自语道。 这时林岳阳说道:“别纳闷儿了,是我给你包扎的!我们演习的时候,免不了会受些小伤,久病成医,对于处理这种小伤口,大哥我早已是手到擒来。” 我跟林岳阳道了声谢,这家伙也没当回事儿,蹲了下来开始给夏哈甫讲起了他在军中的一些趣闻,夏哈甫好奇的睁着双眼,听得津津有味儿,偶尔还咧嘴笑出声来。我坐在地上百无聊赖,想要跟杨柳说上几句话,念及杨勇在身旁,我也没好意思张口。 考虑到已经好久没跟导师还有胖子联系,怕他们担心我们的安危,我在身上摸索看看无线通讯器还能不能修好。我在身上摸了个遍始终没有发现通讯器的踪迹,看了一下四周也毫无发现,我心里一下慌了,这可是我们几人里唯一的对外通讯设备,这要是丢了,还不把外面胖子几人急坏了。 我急忙向其他几人问道:“你们谁看见我的无线通讯器了?” “我把它丢了!”杨勇冷冷的道。 “啥?丢了?”我有些不解,站起身来,指着杨勇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把它丢了干嘛?这可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对外联系的东西,你怎么说丢就丢了?” 林岳阳出言道:“你那玩意儿被你整的都快报废了,你们睡着的时候,我跟杨勇折腾了老半天才勉强修好,在我们跟外面的人报了平安之后就又坏了。我和杨勇又折腾了老久都没能在修好,看来是彻底报废了,当时杨勇一气之下就把它踢到河道里去了,这也都怪我,当时没能拦住他。” “杨勇,是这回事儿吗?”我没有理会林岳阳的说辞,而是问向一旁默不吭声的杨勇。 杨勇深深的看了林岳阳一眼,没有说话,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对于他这样的态度,我也无可奈何,心想既然已经丢了,再问下去,除了浪费时间,也不可能让那个通讯器自个儿长脚跑回来。我面色不善的坐了下来,一言不发,这时听林岳阳道:“丢了就丢了,你也别跟自个儿怄气了。我看大家应该都饿了。刚才你们休息的时候,我和杨勇在旁边的河道里逮了几条鱼,我们现在烤来吃吧。” 一听有鱼吃,也没再纠结刚才的事儿,这十几个小时,我除了吃了几块压缩饼干,便再也没有吃东西,都快饿坏了。夏哈甫也是直愣愣的望向林岳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着急道:“有鱼吃,就赶紧烤呗!还磨蹭啥呢?” 林岳阳从身后的行军背包里掏出6条还没有死透的淡水鲫鱼,手中军刀起舞,六条鱼不大一会儿工夫便被他加工好了。我和杨勇趁他去河边清理鲫鱼内脏的时候,搬来些石块搭了一个简易的烤炉,又从杨柳那里拿了几块固体酒精燃料丢到了烤炉里。十几分钟后,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烤鱼香气,林岳阳变魔法似的,有从背包里拿出一些调料撒了上去。 “大功告成!”林岳阳拍拍双手说道:“接下来我们就该享用美食了。”夏哈甫此时口水早已流了一地,顾不得烫手,伸手便拿起一条鱼送到嘴边,张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顿时被烫的手舞足蹈,嘴里含糊不清的哇哇大叫。我们四人见状,都乐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