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的手机铃声，将熟梦中的顾南吵醒，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顿时来了精神，清了下嗓子，按下接听键，“王主任早。”

“顾南啊，身体恢复的怎样了？”电话那头的人名为王钊，是学校教导处的主任，若不是这通电话，顾南恐怕都忘记自己一星期以身体不适请了病假。

“谢谢您，已经好的差不多，明天就可以去学校了。”顾南如此说着，电话那边王主任话语顿了顿，压低嗓音，“顾南啊，我问问你，你那办公室的门是怎么回事儿？”

顾南脸上几道黑线，果然是这个，想到当晚犹如被洗劫一番的办公室，若不是自己请了病假，恐怕不会拖到现在才问。

“办公室怎么啦？”这样的事，还是……装傻装到底。

王主任的音调提到几分，“还怎么了？简直就像是被人拆了一样，大门烂了，里面更别提了。”想起来都头疼，校长还偏不让动，要听顾南的意见，“你说吧，要收拾不？”

“这个……”顾南有些尴尬的咽了咽口水，“要不，您帮我换个门，里面的东西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行，就这事了，明天早点过来，有例会啊。”

放下电话，顾南松了口气，好在这个王主任不是多事的人，否则自己也不会这么容易脱身。

他伸了个懒腰，后背昨天纹上的五芒星图案，隐隐作痛，不过还好，没有感染他就已经安心了。

今早约了人在距这里两个街道的咖啡厅见面，时间就定在十点半，而现在，看了眼桌边的时钟，正指向九点。

客厅没有动静，也不知庄寒醒了没有。

如此想着，屋门推开，厨房飘来阵阵香味，顾南一愣，扭头看去。

“你在干嘛？”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但发问的语调，还是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

庄寒看了他一眼，将锅中的煎鸡蛋铲起，搁在已经摆放了面包片和小西红柿的盘子里。递给他，“吃点东西。”

愣愣的接过盘子，转身放在餐桌上，直到坐好，顾南都没回过神来，这个人怎么就开始在他家中做早餐了。

“那个……”挣扎了一下，还是发问道，“是准备常住？”

“以前不也住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庄寒，坐在他对面，将自己盘中的小西红柿撇到他盘里。

顾南眉头微皱，“这样挑食不好。”

“不是挑食。”庄寒坚定说着，“是你需要多吃，太瘦了。”

顾南想了想，还是拣出其中一个，放回他盘中，“吃掉这个，不要给挑食找借口。”

庄寒没再坚持，捏起放入口中。

两人就这么吃着安静又有些古怪的吃着早餐。

“约得几点。”还是没忍住，庄寒出声问道。

“十点半。”

“在哪儿？”

“不远。”顾南没有再说详细，也不想他过问太多。

“他还没结婚？”没有来的抛出这么一句，顾南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瞧着不合常理的早餐，揉着庄寒的头，笑道，“你啊，真是个小孩儿。”

庄寒挥去他的手，小声嘀咕了句，“我不小了。”

“知道啦，知道啦。”顾南不觉叹了口气，“你确实不小了，怎么也不找个女朋友，天天跟着我这大叔有什么意思。”

这话让庄寒有几分不悦，扔下筷子，“你怎么不找一个？”

“我不是没机会嘛。”顾南摇着头说道，“年纪大了，身边人都结了婚，独留我孤家寡人，没人要了。”

庄寒没有吭声，只是将二人吃完的盘子收好，端进厨房，不一会儿传来洗碗的水声。

顾南听着那哗啦啦的声音，脸上神情微变，却也不知什么意思。

放好碗盘，庄寒听到顾南说了声，先走了，随即大门开关的声音。他从厨房出来，墙上的表才指向九点四十。

若是赴约，这时间早了。

庄寒有些后悔，刚才的话说到他痛处了？还是说，他不想让自己再在这间屋子待下去？

他不知道，从顾南脸上，他分辨不出。

手上的割伤如今已经痊愈，这样如同怪物的能力，也就只有顾南，只有她，只有这间屋子，曾经带给了他无限的温暖。

推开那扇尘封了许久的屋门，房中的一切都如同当初离开一般，未曾动过，落满微尘的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是当年偷偷离开时她留下的。

庄寒将那张纸拿了起来，上面娟秀的笔记，调皮的口吻，仿佛将他一下子拉回了十年前的那个午后。

她那样爱笑，那样开朗，仿佛能够治愈所有的不快乐。

老哥：

我和庄寒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去空村探险啦，你放心吧，有庄寒在，没事儿的。不要生气，老沉着脸，小心长皱纹哦。

落款……

“顾娜。”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念出这个名字，庄寒的心中难掩痛苦，他坐在顾娜的床上，手中捧着那张纸，低下头，不断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寒，替我好好……看着顾南哥哥，不要……不要……离开他。——

咖啡店

“在想什么？”

本来望着外面出神的顾南感到身上一沉，仰头看向环着自己脖颈，将整个人重量放在他身上家伙，“沉死了，放开我。”

松开他，男人四处望了望，“那个小跟班没带来？”

知道他指的是庄寒，摇摇头，“在家。”

“在家？”男人双眼发亮，在他对面坐下，“怎么，终于回来了？”

顾南白了他一眼，多年未见，还是八卦的本性依旧不改。

这个人名叫巫龙，据他说，之所以起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爸妈一致觉得他的出生就是一场乌龙。怎样不靠谱的家族，才能培养出这么不靠谱的人来。

“废话不多说了，能找你来，事情就不简单。”

巫龙顿时转变严肃脸，盯着他，“我知道，如果不是严重的事，你这辈子根本就不打算再跟我联系。”

没有否认，顾南看了他一眼，“说正事吧。”

“昨天电话里，听你简单说了几句，其中提到一个纸符。”巫龙说着，取出随身带的笔记本，问服务员要了WIFI密码，“有个网站，最近在学生中，挺火的，不知道你看过没？”

顾南摇摇头，看向笔记本，只见巫龙打开度娘，输入四个字——毋语法则。

“毋语法则？”顾南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你看就是了。”

巫龙说着，点开最上面的链接，网页跳转，开场动画并不炫酷，甚至有些简陋，无非就是几句听起来神乎其神，实际上无比中二的话语。

网站售卖的东西却很奇特，是人形的纸符，同自己之前见到很相似，卖家在说明中写到这纸符能够召唤鬼怪，利用鬼怪报复自己怨恨的人。

在产品售卖的下方竟然还有上千条买家评价，基本都说用来恶作剧了，效果很好。当然而又几条比较偏激，想要买来杀人。

“这种东西在线上，怎么也不见人管管？”先不说多少可信度，但就传播的这种报复的思想，就很不对。

巫龙开口道，“不是上面不管，而是这网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打开的，也不是什么人能打开的。”

“怎么看都像个骗人的东西。”顾南摇摇头，向后靠在椅上，“但这种可怕的思想最诱人，尤其对一些思想容易走极端的学生。”

巫龙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你一说起宿舍的事，我就联想到这个。”

顾南瞧着那网页，心中不断嘀咕，“要试试吗？”

未等他下结论，巫龙就点了“下单购买”的按键，页面继续跳转，顾南屏住呼吸，看了眼巫龙，“你的那些驱鬼的东西，都带着吧。”

巫龙轻快的摇摇头，“出来喝杯咖啡，为什么带？”

顾南深吸口气，指着那笔记本，“这个怎么说？也是喝咖啡的范畴？”

“这个啊。”他抓抓头发，尴尬一笑，“我忘了。”

说话间，屏幕陡然一黑，虽然是早上十点多，但这咖啡店却阴沉下来，阵阵寒意不知从何处传来。

巫龙看了眼顾南，双眼一眯，“好小子，倒给你提前准备好了。”

“什么？”未及顾南回答，屏幕一黑，蓝色幽光闪烁，来回游荡，竟从屏幕中跃了出来，在他二人间绕了几圈。

触及顾南的刹那，竟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紧接着，笔记本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即冒起白烟，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