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酒歌牢牢地握紧鹿野的手,“师兄,假如能逃过这一劫,我会把我经历的事情慢慢告诉你,时间不多了,你不用管我们。” 高阳虽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是好歹也能听懂乔酒歌话里的意思。 他这师妹,说的每一句话,怎么都像是在诀别。 假如能逃过一劫,什么叫假如?他不敢想。 高阳低下头,没有再过问什么,一路小跑着去游轮尾部纵火了。 乔酒歌只觉得,经历了两场次事件后,已经达到了身心俱疲的新高度,她疲惫地靠在鹿野的怀里,抿着嘴佯装坚强。 高阳在游轮尾部挑选了一处比较隐蔽的位置,又从仓库里找来了纸板,掰折好几个木椅,把所有能找到的可燃性材料都堆积在了甲板上,泼上海水,这种半湿不湿的材料一点燃,全是烟,不见火。 很快,游轮尾部不断有黑压压的烟雾升腾而上,顺着海风,在整个船舱里蔓延开来。 小岳妹子和高阳的配合也算是天衣无缝,这边刚一起烟,那边就拉响了火灾警报,在安全中心的组织下,所有乘客都有序地捂着口鼻撤离。 游轮四周,不断有橡胶小艇抛下,载着一波又一波的人,逐渐远离。 安全中心的工作人员已经和海岸搜救队取得联系,每一艘小艇上都配备了一个无线电,以便和搜救队沟通。 乔酒歌站在甲板上,看着游轮尾部升腾而起的阵阵黑烟,不知在想什么。 鹿野站在她身后,背靠着栏杆。“我们去哪儿?” 乔酒歌在海风中转过头了,发丝凌乱地飞舞着,随后她轻快地一笑。 “逃亡。”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葬送在呼啸的海风中,“我们在游轮上逃亡。” 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自作主张,又犹豫着问鹿野:“你愿意吗?” 鹿野勾起嘴角笑了笑,单膝跪地,吻了吻乔酒歌的手背。 “我的荣幸。” 逃生警报响起的那一刻,癞子正靠在栏杆上吸烟,游轮的后仓着火了,所有的人面带惊恐地撤离。 他计划了很久的计划看似泡了汤。 癞子的几个手下似乎也被突发事件扰乱了步调,都急匆匆地朝着他围上来。 “老大,怎么办,船舱起火,我们跑不跑?” 癞子深吸完最后一口烟,随手把烟头掷在脚下,“跑你妈个蛋,叫你们盯的人呢?” “在那儿呢,还没轮到他们上救生艇,你的意思是……”那黑衣手下并拢五指,在脖子上比了比。 癞子的手下好歹也跟着癞子出生入死很多年,所以有些话癞子还没说出口,就能轻而易举地揣度出来。 癞子朝着手下指着的地方看了一眼,抬脚在烟头上碾了碾,目光阴鸷,有如虎狼。 “跟上去,不要留活口。” “了解。” 乔酒歌牢牢地抓紧鹿野的手,眼角余光却早就发现那些黑衣人从各个方向朝着他们包了上来。 最后一次机会了,她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 无论有多害怕,多惊慌,多仓皇,也要勇敢守住自己在乎的人。 她逆着海风扯了扯鹿野的手,“走,他们过来了。” 肆虐的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鹿野此刻竟然能在她的脸上看到一抹悲凉的而决绝的神色。 所以他明知道那些黑衣人正在缩包围圈也不着急,反而还抽出一小部分的时间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从那几个黑衣人的视角看来,这对苦命鸳鸯明明已经死到临头了,却还能这么腻歪,这就怨不得他们了。 大不了死后去底下,还能接着做一对鬼鸳鸯。 包围圈越来越小,鹿野依旧淡定万分,他悄然凑到乔酒歌的耳边,小声道:“现在不用着急,用神隐术就行。” 乔酒歌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茅塞顿开。 随后,她迅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一道神隐符。 现在她画符的本事和以前相比进步了很多,画符的时候也早已不必拘泥于符纸,而且凌空画出的符咒和画在符纸上的符咒效果还是一毛一样的。 那些黑衣人只看到乔酒歌在半空中花了些红红的纹样,更令他们惊讶的是,那些红色繁复的纹样竟然能完全在空气中浮现出来。 他们只是单纯被雇来杀人的,鹿野经常出现在杂志和报刊上,所以他的底细他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是乔酒歌的底细他们完全不了解,乔酒歌那些诡异的招数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之内了! 一时间,所有的黑衣人屏住呼吸,面面相觑,站在原地再也不敢靠前了。 乔酒歌双手并用,在半空中一连画了两道符,紧接着,她的双手翻转,毫不犹豫地把其中一道符拍在了鹿野的前额上。 那暖黄的符咒顺利没入了鹿野的额头,鹿野睁开眼睛,发现周遭的世界都变得暗沉下来,神隐术已经起作用了。 只差最后一步。 乔酒歌把自己的双手按在鹿野的肩头,“天地明,日月清,神隐!” 随后,立刻鼓着腮帮子吹熄了鹿野肩头的两盏阳火。 甲板上的黑衣歹徒就像是见了鬼似的,眼睁睁地看着鹿野这么个大活人一点点变透明,最后完全消失在了他们得面前。 不远处的癞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妈了个鸡的,真是见鬼了。” 眼看着鹿野已经完全消失了,乔酒歌立马把另外一道神隐符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有了之前的经验,癞子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也要莫名消失了,当下大吼一声:“还等什么,做掉她啊!” 癞子的手下虽然害怕,但是他们更知道违抗癞子命令的下场,个个袖口一松,抄起亮闪闪的尖刀朝着乔酒歌逼过去。 可乔酒歌才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直截了当地盖灭了自己肩头得阳火,扯着鹿野的袖口,两个人先冲出包围圈再说。 神隐术毕竟是障眼法,两个人一动,四周的景象就像是平静的水面忽然被投入了一块石子,涟漪似的波纹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