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高阳身体里的蛊虫此刻全部被乔酒歌堵在了高阳的一段小臂上。 乔酒歌见高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总算是下了狠心,又是一刀,竖着划开了高阳的小臂。 高阳闷哼了一声,却还是咬着牙挺了过来。 鹿野在对草人用完自己的五雷咒后,立刻赶到了乔酒歌身边帮忙,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拖住那草人的,也只有鹿城手里的那几个五雷咒而已。 他必须尽快帮乔酒歌处理高阳的伤势。 乔酒歌自然而然地递给鹿野一张火符,吩咐他:“你帮我照着他的伤口不要动,我现在要把剩余的蛊虫挑出来。” “等……等一下!”高阳急忙问她,“你……你用什么给我挑?” 乔酒歌举了举手上明晃晃的匕首,“就用这个,怎么了?” 高阳急忙找挣扎着爬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乔酒歌手里那把匕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慌张起来。 “你用这个给老子挑蛊虫,老子的手臂还不得废咯?你就不能换个精细的?”高阳恨铁不成钢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种精细活向来都不适合你……”目光一转,在鹿野的脸上扫了几圈,“那个谁,你来给我挑,麻溜的!” 乔酒歌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对鹿野道:“也对,你来吧。”转身又在包包里翻了翻,翻出了几根银针。 毕恭毕敬地交到鹿野手里,“上吧,皮卡丘!” 现在的状况根本由不得鹿野拒绝,他一向看不惯高阳,但也不容迟疑,迅速接过了那几根银针,埋头帮高阳挑出伤口里的蛊虫。 乔酒歌腾出了手,立刻站起来,帮着鹿城对付草人。 有了高阳之前的教训,乔酒歌变得机智了很多,那草人朝她扑上来,她偏偏向后撤,一直和草人保持距离。 现在的乔酒歌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盲目的黄毛丫头了,她现在已经能纵观大局分析局势了。 “鹿城,草人和蛊虫都怕火,你记得不能让它近身,我自有办法对付它!”你看,她还不忘叮嘱鹿城小心。 可她忘了,那稻草人完全是受何曼cao控的,鹿城是她儿子,她能下得去手么? 现在乔酒歌一上场,何曼自然是再也不管自家儿子捣乱了,完全是集中火力对付乔酒歌一个。 但是刚才她在对付尸王的时候身体亏损地厉害,cao纵草人的时候难免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那草人和乔酒歌也就只能打个平手。 这边,乔酒歌和那草人纠纠缠缠的胜负难分,而屋子的另一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高阳面色潮红地瘫软在地上,脸上挂着引人遐想的表情,还时不时地咬咬自己的嘴唇。 “混蛋,你就不能轻点么?讨厌……”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起来。 鹿野手一抖,从他的伤口中又挑出半截蛊虫来,“如果你还这样说话,我保证让你死得很难看!”手上的力道一加重,高阳猛然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怎么了,我怎么说话了!人家都受伤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病人么!要是再不找点有情趣的事分散一下老子的注意力,老子一定会疼死的好么!” 高阳字正腔圆地打发着鹿野,“你想跟我师妹订婚还没进过我的同意呢你可别忘了,长兄为父,现在我可是你岳父!岳父!我不让你叫我一声岳父大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鹿野额上的青筋欢快地跳了跳,抓着高阳的伤口一捏,“岳父大人,我这个力道还可以么?” “嗷嗷嗷……鹿总我错了……” 乔酒歌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高阳杀猪似的嚎叫,急忙转身看了一眼,却被何曼cao控的草人寻到了破绽,趁着乔酒歌疏忽大意,迅速冲到了乔酒歌身前。 在最关键的时刻,那草人的身形一顿。 立刻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鹿宅中,何曼捂着胸口吐了口黑血,双眸通红,愤愤地看着琥珀色小瓮的水面上浮现出的画面。 正当草人要给乔酒歌致命一击的时候,鹿城突然冲到了乔酒歌身前,再一次护住了她。 鹿城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下得去手,何曼只能仓促地cao纵草人收手,原本亏损的身体再一次遭到了反噬。 她的模样显得非常狼狈,因为耗费精力cao纵草人,整张脸都变得惨白惨白的。 “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是你!”何曼低下头,发丝凌乱。 为什么和她作对的,偏偏是自己的儿子。 她闭上眼睛,表情显得有些沉重,在停滞了片刻后,总算是痛苦地哀嚎了一声,一把扫开了摆在自己面前的草人和琥珀色小瓮。 何曼半跪在地上,嘴边残存着一抹嫣红的血迹。 那小瓮倒在地上,瓮里的水也大多翻在了地毯上,只余下一小弯残留在瓮腹内的水幸免于难。 而在那一小片水面上,依旧倒映着所有人此刻的情形。 屋子里一片狼藉,孔雀和小岳伤势过重,早已昏迷,他们并肩躺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 高阳闭着眼睛,手上的伤口没有得到缝合,变得越发严重了起来,最后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乔酒歌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疲惫,而挡在他面前的鹿城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似的,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他选择永远把自己对她的爱意藏在心底。 而他所有的问心无愧,也都到今天为止,画上了句号,他欠乔酒歌的太多,他欠当年所有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请原谅他,直到最后一刻,还是没能把自己的身份完整地向所有人解释清楚。 “鹿城,你去哪儿?”乔酒歌在他的身后叫住了他。 他离去的背影显得那么落寞,乔酒歌还以为,他是接受不了自己母亲的身份所以才独自离开。 鹿城没有因为乔酒歌的呼唤而停下脚步。 鹿野和乔酒歌并肩站着,看着鹿城独自走开,两个人心里的滋味都不好受。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该面对的还是要他自己来面对,我们谁也帮不了他……” 而在他们脚边倒着的,是何曼cao纵着的失去了生气的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