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显然对乔酒歌和鹿野有所防备,右手在紫砂壶上摩挲几下,没有抬头,随意问道:“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你们问这些究竟是做什么?” 对于当年那件事,他不想透露太多。 乔酒歌还没正式开始问,老警察就起了送客的念头。 桌上的玻璃杯里,茶叶浮沉着,乔酒歌捧着玻璃杯捂手,把话语的主动权交给了鹿野。 鹿野抿了一口绿茶,放下杯子,开始正式进入话题。 “我和您说实话吧,她就是当年最后一起野兽吃人案件里幸存的小女孩,只是她受了刺激,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可是前些日子,她忽然又记起来了,她不想让自己的父母死得不明不白。” 开门见山,完全没有隐瞒。 老警察的表情忽然就认真了起来。 “你记起什么了?”他看向乔酒歌,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当年那个小女孩的长相。 乔酒歌也放下了捂手的玻璃杯,乖巧道:“我记起的不多,但是起码知道吃掉我父母的,不是猛兽,而是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乔酒歌并没有点明那个怪物就是鬼婴,这件事情对寻常人来说也许太过诡异了。 老警察的手有些颤抖,情绪显得更激动了。 他盯着乔酒歌看了又看,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我想起你来了,当时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血泊里昏迷了,醒过来的时候,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老警察对当年发生的那件事还历历在目的。 “那时候几个刑警把你带到我面前,问你什么你都摇头,我们那会儿还怀疑你来着……”老警察有些惭愧地笑了笑。 乔酒歌愣了愣,“你们……怀疑我什么?” “小姑娘,这也不怪我们,你是三起案件里唯一的幸存者,况且证据显示,那些被啃过的尸体上的咬痕都是属于一个**岁的小孩子……那时候你正好八岁,所以……” 乔酒歌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老警察的话,“所以你们怀疑,是我杀了所有人?” 老警察立刻摆了摆手,“我们只是怀疑一下,后来不是也排除你的嫌疑了么……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审讯的时候,有个女警官给了你一个苹果,你咬了一口,之后……那个苹果就被送去鉴定了,和你的咬痕不符合,也就自然而然地排除了你的嫌疑……” 乔酒歌忽然就想起了侏儒似的沐风,那天晚上沐风在晒过月光后变身,身子缩成了婴儿般大小,可是脑袋并没有变小。 所以他们判断的那个咬痕是属于一个**岁的孩子,应该是个准确的信息。 鬼婴的身体再怎么改变,只有脑袋是不变的,这也就说明了,当初杀死乔酒歌父母的,是一个**岁大的刚刚觉醒的鬼婴。 老警察继续滔滔不绝道:“后来有一天,警局里来了一位长相精致的小伙子,他说他是你的亲戚,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后来接你走……” 乔酒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那个小伙子是谁,绝壁是孔雀啊! 乔酒歌忍不住发了句牢sao:“他说是我亲戚就是亲戚啊,有证据没?你们怎么这么不负责任随随便便就让他把我带走了?” 说起孔雀,一直依附在千眼菩提里的阿夙也激动了起来,如果不是乔酒歌一直压制着他,只怕他会立马跳出来把老警察吓死…… 老警察对于孔雀领走乔酒歌的这段记忆也是模模糊糊,怎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乔酒歌猜测,孔雀大概是用了什么幻术迷惑住了大家,才顺利带走了她。 之后的记忆她都有了,孔雀按照和阿夙定下的约定,把乔酒歌带到了安全的地方,送给邱永昌做徒弟,之后就再也没有管过她。 孔雀引诱阿夙用自己的心脏做交易,本来就是一件不厚道的事情。 这件事情要是被小岳知道了,以她那种嫉恶如仇的火爆性子,只怕是这两个人之间会闹出大矛盾来。 “不瞒您说,我们的确是想追查当年的事情,还所有的死者一个清白,但是这件事情毕竟过去太久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其他两桩案件?” 老警察的办案生涯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唯独留下了这么一个污点。 当年这起案件他本事想要下决心追查到底的,无奈上头因为舆论压力草草地找了只死老虎就逼着他结了案。 当时老警察正当到了退休的年龄,也就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了案,安安心心退休。 这些年来,这桩案子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他退休后也明里暗里调查了很久,但是他的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办起来往往就会觉得力不从心。 现在鹿野告诉他,他们要追查当年的案件,假如一切能够真相大白的话,也就能了了心头的一块病。 老警察当下也就软下了态度,一五一十地把其他两桩案子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第一起案件的受害人只有一个,是个叫白弘的年轻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是我们去案发现场一看,才知道这个小伙子做的全是死人勾当。” 老警察说到这里,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问他们:“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我一开始也不信……那时候大家都在外头搜集证据,我就听见里屋有小孩的哭声,打开门一看,屋子里头就只有一张床,一个香案,香案上面贡着的,是个我从来没见过的菩萨,青面獠牙的。” 老警察一回想起当年的那一幕,还是冷不丁地打了个冷战。 “除此之外,那香案上面还有两杯不知名的液体,我当时没多想,拿起来闻了闻,一股呛人的臭味,后来鉴定结果出来了,才晓得那玩意儿是尸油……更邪门的是,我掀起他的床单一看,床底下清一色的摆着两排小黑坛,坛子上像是用刀刻了许多手牵手的小孩,有的在笑,有的在哭,反正看上去就很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