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是不同意的,他就巴不得,她乖乖在家,当他的掌中娇花,在他的宠爱之下,每天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多好不是?
可她倔啊,非要开画室。
她说,她喜欢和小朋友打交道,他不能霸道地连她的爱好都剥夺。
她控诉的罪名甚大,到最后,他妥协了。
容老太太眉尖蹙了蹙,“那你岂不是每天都要在画室呆着?”
温馨摇下头,“就周末的时候吧,小朋友们才会有时间来上课。平时的话,我想去孤儿院,照顾下那里的小朋友。”
“这主意不错。”老太太眼中流露出赞赏。
像她们这样身份的豪门夫人,对于做慈善,是绝对支持的,能够展现出她们的名门风范,能够博得好名声。
再者,温馨的言语中,透出她对小孩子的喜爱。对小朋友充满爱心的人,那是心地善良的,最能得到老人家的喜欢。
容沛沛听得老太太夸奖温馨,心里暗暗骂了句假惺惺。
姚婉芳眼中的笑意顿了下。
她这倒是帮了温馨一把!
“那你以后,还会参与乔氏的工作吗?”她状似无心地问了一句。
老太太也关心这个问题。
温馨把头发拨到耳后,并未往深处想,如实回道:“如果乔氏在国内有生意后的话,我会参与的。”
老太太不高兴了,“你嫁给容离,那就是容家的女主人,怎么还想着乔家的事?”
语气,有点重。
温馨面色微白,有些无措地望向容离。
她没觉得帮乔家做事有哪里不妥啊。
容离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姚婉芳那点伎俩,他稍稍动点脑子就能看透。
凤眸漫不经心扫过她,森寒的视线,锋利如刀,狠狠刮过她面门。
姚婉芳心头一跳,狼狈地别开脸,不敢与容离对视。
“奶奶,温馨她还年轻,有上进心,有追求,这是好事,我支持她。”容离字字句句,立场鲜明,全是护着温馨的。
虽然吧,他其实也有意见的,可此时,他必定得护着温馨。
他是容家的家主,人家温馨也是嫁给他的,他都这么说了,那其他人,聪明的,自然该晓得适可而止了。
老太太哑然。
陌生的容家,她唯一能够依赖的,就是身边的男人。老太太看似温和慈祥,毕竟掌管容家多年,威严气度犹在,方才被她一斥责,她心里紧张,脑袋变笨,一时间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幸好啊,容离肯为她说话。
有他作后盾,她忐忑的心,安稳许多。
她就知道,这男人是向着她的!
“老太太,他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呀,想法跟咱们可不同了。”姚婉芳善于打圆场,“温馨多了解些商场上的事儿,跟容离也更能有共同话题不是?”
老太太动动嘴,想想,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如此,她脸色稍霁。
因为顾及着容离,接下来的谈话,索然无味,无非是围绕着乔家那边的情况。
温馨一一作答。
坐了大概有半小时,该问的,基本上问完了,容离说,他带温馨出去转转。
花园。
“呼……”走出客厅,她一脸如释重负。
容离弯了弯嘴角。
温馨偏过脑袋,亮晶晶的美眸瞧着他,“带我去哪儿啊?”
“去花园透透气。”
温馨以为,他单纯是晓得她紧张,所以找个借口让她出来喘口气。
正值八月份,走廊两边栽的紫藤枝叶繁茂,柔软的藤蔓爬上花架,层层叠盖,灼人的阳光只能穿过绿叶间的缝隙,在林荫道上脱落一地斑驳碎影。
一阵芳香,扑鼻而来。
“什么花呀,好香!”她皱皱鼻子,深深呼吸,空气里,弥漫着清雅的花香。
凤眸中,幽光滑过,容离淡淡道:“你自己去看。”
她歪着头瞅眼他,感觉男人是故作神秘,“自己看就自己看!”
走廊的尽头,一眼望过去,有一个大大的喷水池,艳阳照耀下,水光晶亮。
她独自走在前头,随着越来越接近,莫明的,她有种模糊的熟悉感,心跳,也加快了速度,脑海里,有某些东西,呼之欲出。
她有些无措地回过头,看着几步开外的容离。
他轻轻颔首,示意她继续往前。
温馨咬了咬唇,脚步快了些。
当她走完林荫道,头顶,金色的光芒将她笼罩,开阔的视野里,一片美丽的紫色,闯入她的眼帘……
紫丁香的花期一般是四月到六月,而这里的,此时仍然繁花满树,压弯了枝头。
望着眼前的景象,她赫然一僵,继而难以置信地双手捂住嘴。
她痴痴地走动两步,天国之花的香气,将她团团包围。
她仿佛置身于那个美丽的盛夏夜。
那镌刻在她记忆中的一幕幕,清晰浮现出。
她猛然回转过身,看着慢慢走来的容离,他的身影,如记忆中的少年重叠。
眼泪,倏地泛滥成灾。
原来,是他!
她遇见的,那个沉默的大哥哥,竟然,是他,是容离!
她捂着嘴巴,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容离知道,她记起来了,而且,她认出他了。
愉悦,爬上他的眼角,喜悦,在他眼中漾出耀眼光芒。
他一步步走近,温馨就流着眼泪,傻愣愣地望着他,又哭,又是笑!
“傻了?”他站到她面前,温暖的指腹擦着她脸上的水。
温馨紧咬着嘴,想讲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的用意,她全都明白了。
十六岁那年的相遇,他的掠夺。
十八岁时,他的无情逼迫。
在一起后,他的柔情,他的呵护,他的疼惜……
分别两年,他依然对她执着不放……
一切的一切,她都懂了。
欣喜,感动,满满的,将她的心填的一丝不剩!
容离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大反应,可同时,他很高兴。
“现在认得我了?”他的嗓音,很轻很柔,溢满对她的怜惜。
温馨点头,重重的点头。
那时候她只说过她的名字,没问过他的,以为仅仅是萍水相逢,却原来,他一直记着她。
那年她才七岁,如今,她二十岁,十三年啊……换做是谁,得到如此情深,都会像她这样,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吧?
她使劲吸吸鼻子,猛地扑到他怀里,沾了泪水,湿漉漉的双手紧紧抱着他劲瘦的腰。
“容离,容离,容离……”
她鼻音浓重地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好高兴,真的真的,好高兴!
容离一点不介意她的眼泪鼻涕蹭到他的衬衣上,他单手搂住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低声问:“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她是喜极而泣嘛!
在心里回答了句,她想想,又觉得这男人实在是可恶,太可恶了!
既然他早认出她,那为何不干脆说出来,害得她现在才晓得?
这样想着,她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扬起泪湿的脸蛋儿,红着眼睛瞪他,边抽泣,边嗔怪道:“容离!你讨厌……讨厌啦……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害我像个……像个傻瓜一样……”
容离握住她的小手,“谁让你笨,不记得我的?”
她哭得面颊红彤彤的,犹如水嫩的小桃子,“你都没告诉我……你的……你的名字,我怎么知道是你啦!”
而且,当时天黑黑的,她都没看清过他的长相,又过去十多年,她哪里会晓得是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