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选秀的消息,京城那边是早早传遍了,偏远的南方却是隔了有一段时间才得到消息。 竹染告诉秦莫言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不敢想象秦莫言会是个什么反应。 会怒极,会恨极,还是会痛极。 出乎竹染意料的,秦莫言的反应是很平静的,平静的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听到一般,平静的好像秦落笙选秀充实后宫的消息就和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只是,怎么可能,便是最傻的傻子在看到秦莫言与秦落笙之间的种种之后,都不会相信秦莫言会对秦落笙要选秀的消息无动于衷。 “你如果要做什么,我帮你” 竹染不知道秦莫言在想些什么,可是,起码有一点他确定,秦莫言心里,一定很难受,沉默了一瞬,竹染说出了这句话。 就像是他前面说的,比起那些无缘无故的女子,起码,秦莫言配得上秦落笙,起码,他其实早已经认同了秦莫言。 “不用,你只需要好好守在这里便可以了” 秦莫言对着竹染笑了笑,不论他和竹染曾经的关系如何,只是竹染刚刚一句话,起码便足够让他对他放下些真心。 竹染却是一惊,为了秦莫言话中的意思:“你要去京城?” 让他好好守在这里,秦莫言能够去哪里?除了京城,竹染想不到第二个地方。 只是,下一瞬,竹染却又觉得秦莫言的选择理所当然。 “主子的性子外表看起来温和,其实最是固执,公子你去了京城,若是见到主子,慢慢与他分说,千万别太急切逼迫,我相信,主子心中还是有你的” 既然秦莫言要去京城,就定然是去找秦落笙,想了想,竹染发自肺腑的给出了几句忠告。 “你以为我是去做什么的?兴师问罪?” 秦莫言哑然:“我早就不是一个孩子了” 正因为不是一个孩子了,所以才知道,有些东西,会永恒不变,可是有些东西,也许已经变质,他不是去兴师问罪,却阻止的,他只是,去等待一个结果罢了。 以为可以在这边等待那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结果,可是,从听到秦落笙选秀的消息之后,才发现,他根本无法做到停在这遥远的所在,等着秦落笙对他感情的宣判。 他想要离着秦落笙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更近一点儿。 然后...... 然后,便看秦落笙究竟是个什么选择了,秦莫言的手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拂过,那里,曾经住着一只可怕的蛊虫,那里,曾经遭受过致命的重创,那里,曾经有一个最亲近的人,一点点的抚平所有伤痛。 卧槽,为什么有种更加不好的预感,望着秦莫言离去的背影,竹染想到男人刚才的那个笑,看起来释然的很,轻松的很,何尝不是孤注一掷的疯狂与可怕。 秦莫言,也许会做出一些谁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果秦落笙真的选秀入宫的话。 秦莫言从来没有在外面露过面,他离开了,除了竹染和一些平日里贴身服侍的人,再也没有人知道,双溪镇中生活了三年,宛若幽灵一般,这里,即便再适合疗养身子,也不是秦莫言呆的住的地方,因为,这里没有他一生的心之所在。 只是,大多数人不知道秦莫言离开了,竹染却是一时间觉得有些奄奄的,平日里和秦莫言斗嘴,经常刺激他,这人一走了,宅子中便是有再多的人,也好像没了什么意思。 这一日他正趴在床上不想起身,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在他的门口停下。 竹染懒得理会,对方不出声,他也懒得出声,下一刻,他直接掉落到了地上,连人带被子的。 “季,季博文?你怎么” 这个人即便是过了三年,竹染也不可能忘记,他只是三年没有回京,可不代表他这三年脑子都跟着傻了。 季博文,那可是负责秦落笙身边警戒护卫工作的统领,现在可是禁军统领,掌管宫廷和京城防务,再也没有比他更得到秦落笙的信任的了,这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 “你伺候的人呢?” 季博文也没有和竹染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季博文现在可是秦落笙身边不可或缺的心腹,他来这里,肯定也是秦落笙知道了这个地方,一时间,竹染心底不知道是不是要说实话,因为,他心里没谱儿,秦落笙对秦莫言,是否还一如既往? 这些人,是否会是来者不善。 竹染的蠢货表情让季博文差点忍不住揍他一顿,在这偏远的小镇子呆了三年,以前那么敏锐的一个人,现如今也成了这个蠢货德行,季博文几乎不敢想象秦莫言是个什么样子了。 普通人犯蠢还好说,竹染这个程度的犯蠢也不是大事,问题是秦莫言,他的武力值,如果要犯蠢,那可真的而是要出大事了。 “走了多久啦!” “没走多久” 竹染下意识的回答,话一出口,惊觉要糟。 果然,季博文的脸色几乎是难看之极:“你就不会拦着些?” “要你有什么用!” “那,那我也拦不住呀,再者说了,主子选秀的事情下来了,公子他心里也难受” 竹染辩解了几句,在季博文冷冷的面色中揉了把脸:“好吧,我就是看不惯不知所谓的女人留在主子身边,那些女人,心思各异,根本不是真心对待主子!” 竹染面上的那些个犯蠢的神情,绵软的表情,全都被冷硬所取代。 “你来这里做什么的?别告诉我说主子这个时候要接公子去京城。” 竹染冷冷的道。 “你这个蠢货难得聪明一次,猜对了,可惜人没了” 季博文刚刚已经让自己的人搜了一遍这宅子,确实没有了秦莫言的影子,现在,他几乎是百分百确定秦莫言一定是去了京城。 “要不要一起走?” “这里挺好的,风景优美,气候宜人,民心也算淳朴,再者说,都住了三年了,哪里是说扔下就扔下的,我可还把这里当做养老的地方经营了许久呢” 有那么一瞬间,竹染是心动的,可是,他想到了秦莫言离开前说的话,让他好好看着这里。 “你如果还想呆在这里养老的话,尽管呆在这里,我们先走了” 转身之际,季博文顿了下身子,声音淡淡的传来:“竹染,陛下很想你” 竹染怔立当场,眼角蓦然就有些湿润,他以为,秦落笙已经忘记了他,或者一直不愿意见到他,秦落笙在责怪他,怎么能够不责怪呢,当年竹染在廖清泉的控制下,差点做出弑主的事情,能够留下这一条命,能够每天看着日出日落,能够时时想起以前和主子在一起的日子,他就觉得满足了。 可是,季博文一句话,让他的冷静破了功。 竹染最后还是没有和季博文他们一起走:“只要主子心里还记挂着竹染,我就很高兴了,告诉主子一声,公子,很在乎他” 所以,他不问季博文他们奉秦落笙的命令究竟要对秦莫言如何,是好的,还是坏的,他只是,不想要秦落笙和秦莫言之间,因为误会,互相伤害:“有什么事情,让主子和他解释清楚,不要让误会真的就伤害到双方的感情。” 即便秦落笙贵为帝王,可是,竹染从来不觉得秦落笙和秦莫言之间真的有什么龌龊产生的时候,秦落笙能够占据绝对的上风。 个人力量再强大也强大不过群体的力量,可是,当那个人的力量刻意避开群体的力量,当那个人的力量,只执着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还能够阻碍的了秦莫言的脚步了。 秦莫言的武功,几乎已经到了化境,竹染这些年里也是勤练不缀,却是在秦莫言的手下走的招数越来越少,到秦莫言走前最后一次比试,竹染只在秦莫言的攻击下走了三招。 秦莫言的武功太高,再也没有一个同样天纵奇才的廖清泉,可以和他比肩,甚至在同样的年龄段,包括廖清泉在内,没有一个人可以胜过同龄的秦莫言取得的成就。 秦莫言的天赋是高,更重要的,让他成为这样一个绝无仅有的高手宗师的原因,是秦莫言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加狠,这样的人,不会允许秦落笙去选秀充实后宫,不会允许秦落笙逃离的。 “大人,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望着身后准备的东西,一个侍卫对着季博文小声问道,不怪他小声,实在是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京城那边还在轰轰烈烈的选秀,他们这边居然被派来找一个男人,还是将个男人接入京城好好安置。 更重要的是,只要在京城中呆过三年以上的,谁没有听说当年新帝未曾登基之前和一个男人的暧昧。 “不走的话,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看到自家手下那自以为明了什么的表情,季博文忍不住想要扶额,他是正经出来办皇差的,不是自己手下想的偷偷摸摸做什么坏事的,至于这幅表情吗! 就是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