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檬皱眉问:“你们怎么都这个反应?那的乡村怎么了?”好像他们口中的乡村是个不祥之地似的。【】小说 方华凑近仪檬耳边小声说:“当家的你有所不知,是花香的香。香村是一个瘟疫村,得了瘟疫无法治愈的人,都被送到那里,如今那个村子都没人敢靠近,生怕自己都感染上瘟疫。” 宁寒质疑起知县。 “知县大人,敢情您的官府不是没钱请大镖局,而是所有的镖局都不敢靠近香村,才没有接您的镖,您才会来找我们宁远镖局吧?您一开始说得头头是道,让我们以为您还真的是对我们的镖局信任有加,这不过是您为了掩饰自己怕死的借口而已。” 心事被揭穿,知县最后只能朝大家干笑一记,不知说什么话表什么情了。 “这单买卖,我们不做,知县大人,您带着底下的人走吧!”护送赈灾银事小,可镖局人的命为大,宁峰直接拒绝了知县,是不想看到镖局里任何一个人出事。 仪檬正在沉思着,她在想,香村就在帝城与容香县的交界处,完成这趟镖不过一天的时间……如果这趟镖成功了,只要再完成三单就可以参加不久之后的十大镖局排名竞选大会…… “大人请留步,这趟镖,我们镖局接了!” 本来沮丧不已的知县听到仪檬这么说,沮丧之色立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惊和激动,“可以吗?” “不可以!”其他人一口否定了知县,然后齐齐看向仪檬,“当家的,这不行啊!” 仪檬不理会这几人,吩咐候在外头自家镖局的人,“赶紧动手把这些箱子装上车,一会就出发了。” 在镖局的弟子和官府的人忙着装车的时候,仪檬对那知县说:“大人,麻烦您随我到里面签一下合约,合约生效后我们立即护送赈灾银出门。因为考虑到指定地点是灾区,对我们镖局的托运来说有莫大的风险,您要多支付我们一笔费用,关于这点,大人您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只要你们镖局愿意托运,什么都不是问题。”知县说这话的时候,大有把大麻烦甩出去后的轻松。 也是,官府都不愿意靠近的地方,只有这家不知死活的镖局敢靠近。他的烫手山芋总算送出去了。 午饭吃过后,仪檬就动身前往容香县了,说也奇怪,他们镖局里那几位害怕得要死的镖师,个个都愿意出动,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后,她决定留下宁峰父子看家,其他人都一同随她出镖。 若是到了那瘟疫之地真有个好歹,父亲和弟弟还是不要来了,她还想他们多活几年呢,虽然她有点自私,不让亲人冒险,但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看表现在哪个地方而已。 说实话,并非她自私,留下父亲和弟弟,主要是父亲在镖局里坐镇,不会有什么事,客人来了还知道怎么应付,毕竟他有的是经验,这点,是方华和宁寒办不到的。 至于弟弟岚毅,这小少年不会武功出镖经验又缺乏,又是年纪最小的,就算她同意让他出镖,方华和宁寒也不肯。 所以,宁岚毅只能留在镖局做老爹的助理了。 入夜后,仪檬一行人就抵达帝城与容香县交界处了。 在容村入口,大家都把马停了下来。 骑在最前面开路的是仪檬和宁寒、方华三人。 方华指了指容村的入口,对仪檬说:“那是容村的入口,我们只要经过了容村就能抵达香村了。” 仪檬问:“容香县很小吗?除了容村就只剩下香村了?” 方华捂嘴笑了笑,然后解释道:“当家的,并非这容香县小,通往咱们南慕帝城的有六条大官道,有六大县城与帝城相邻,分别是广安县,青桐县,容香县,七里县,圣莲县,最后就是玉水县了,其中,当属容香县全县城村用名都脱离不了容和香字。这里有容村和香村,其他地方还有大容村大香村呢,所以并非这容香县小,其实是名字有些奇怪而已。” 仪檬倍感无力地吩咐道:“那别愣着了,随我一起进入容村,今晚务必把赈灾银送到香村里。出发。” 自香村变成瘟疫村后,容村里的人害怕感染上瘟疫,接二连三地搬走了。 仪檬他们路过容村的时候,容村已经变成一点人气也没有的空村子了,尤其在夜里经过这里,就好像经过阴森的鬼域一样。 镖局的人都点了火把,跟在镖局的三大镖师身后一路前进着。 经过了容村后,三道铁网阻碍了去路。 这三道铁网建得很高,把整个香村的出口都给封住了,为的就是防止得了瘟疫的人从里面出来。 要想进入香村里,必须要得到驻扎在附近的军队同意把铁桥放下来,再被铁桥送到被网住的香村里。 停下马后,仪檬吩咐大家都把面巾蒙上以免感染上瘟疫。 而就在这时,驻扎在附近的一队士兵走了过来,为首那个将领喝问:“此乃瘟疫重地,没有命令,谁都不得进入,你们是谁?” 仪檬对那将领说:“我们托运赈灾银来的,指名道姓驻扎在这里的一支军队接收,请问,是你们吗?” 那将领道:“哦,送赈灾银的啊,你们胆子还真大,敢送到这里来,以往都是我等到容村口接收的。既然都送来了,留下赈灾银你们赶紧走吧,以免都感染上瘟疫。” “救命啊!” “放我们出去!” “我要出去!” 这时,许多哀怨声由远逼近,眼看就靠近铁网了。 那将领更拼命催仪檬他们,“快点走,疫民一旦靠近你们感染得更快!” 这下镖局的人连忙把马车卸下来,马车也不要了,把马调头。 仪檬骑马上去把手中合约和笔给那将领,“请签了这字据,我好放心离开!” 那将领拿过笔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扔掉,“快走吧姑娘!” 仪檬扫了合约一眼,将领签的是赵解这个名字,没错,是知县指名道姓要的那个人签收的赈灾银。 她收起合约到怀里,正要把马调头时,有个一脸脏兮兮的五岁小男孩抓着铁网朝她哭喊:“jiejie救我!jiejie!” 那小男孩有些胖,衣服虽然脏了,可还是能看出那衣服的布料是上等的,这小男孩一定是刚感染瘟疫没多久被送到这里自生自灭。 “当家的,您看什么呢,快走啊!”方华在后边催道。 仪檬没有理会方华,问那赵解:“那个小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赵解叹了一口气后说:“昨天送来的,已经没法救了。帝城里但凡感染了无药可救的瘟疫的人,都被送到了这里。” 仪檬问:“朝廷怎么不派大夫来给大家医治?” 赵解愁眉苦脸解释:“没少大夫自愿来这里替疫民医治,可是到最后这些大夫都……唉,都出事了,朝廷派了不少大夫来,可都没法子救,演变到最后,没有大夫肯来了。主要是这瘟疫太猖狂,一旦感染上就会死,咳咳……我们军队这个月到这里驻扎的,在这以前来此驻扎的军队,可都牺牲了。姑娘你还是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走吧!” “你也感染上了?”赵解那一声隐晦的咳嗽,仪檬不是没有听上心。 赵解催道:“这不关你的事,赶紧走。” “我也是大夫,让我进去看看大家,或许我可以给大家带来希望。” “当家的你……”听到仪檬说的话,方华差一点就从马上掉下来。 宁寒这时倒是没有阻止仪檬,他低下头想,仪檬的医术他是领教过的,他都能救回来,这些疫民应该也可以的吧? 这些疫民那么可怜,她不会置之不理的,可是这里的疫情都难住了那么多大夫,她能有什么办法解除瘟疫? “你们都回去。”仪檬转头对大家不可抗拒的口气道。 方华和宁寒都心急地出声,“当家的……” 仪檬再次冷冷地喝道:“都回去,听到了没有?” 大家仍旧不为所动。 仪檬这下火大得弯腰下去拔掉赵解的腰刀就送到自己的脖子上,还用力把刀子深入脖子里,“再不回去,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 看到有血水溢了出来,宁寒又心痛又不敢上去,他拦住方华要靠近的身子痛苦地下决定,“听当家的,我们迅速离开!” “我不管你了。”方华一夹马肚子,骏马飞快往回路跑了,而她,一路泪水纷飞。 紧接着,宁寒也和镖局其他人离开了。 宁寒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仪檬一眼,留下一句话就走,“我知道你会没事的,我在镖局等你回来!” 仪檬看到镖局的人走远后,才缓缓把刀放下来,看也不看一眼,就向刀鞘扔去,最后刀子成功入了鞘。 赵解惊愕不已,连看都不看一眼她竟然成功地把他的腰刀送入刀鞘里了,她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呀! 仪檬没有看着赵解,而是目不转睛看着里头那个小男孩,冷漠地吩咐赵解。“我是一名大夫,我是心甘情愿来这里替大家了解疫情的,把铁桥放下来,我要进去!” 上头规定,凡是自愿进入疫区的大夫,都无条件放行,可是看着如此年轻美丽的一个姑娘不久之后在此香消玉殒,着实让他觉得可惜。 赵解认真地问:“姑娘,你可是想好了?” 仪檬没好气道:“废话!赶紧动手吧,别耽误我进去了解疫情!” 虽然很为仪檬惋惜,但最后赵解还是吩咐高塔上的死士把铁桥放下来。 铁桥下来后,仪檬走入铁桥中,随后铁桥缓缓地上升,直到铁桥没过三层铁网的高处,最后慢慢收缩到高塔上,她这才算进入瘟疫禁区里。 之后,仪檬从高塔下来,第一时间就是走到铁网边,蹲在那个小男孩面前,一边擦拭着男孩脸上的泪花,一边心疼地道:“小朋友不哭,告诉jiejie你叫什么名字好吗?” 小男孩的声音稚嫩天籁,“jiejie我叫天儿。” 仪檬笑了笑,“哦,叫天儿呀,名字真好听,来,跟着jiejie到其他地方走走吧。” 天儿咳嗽了好几下才“嗯”了一声。 那咳嗽声仪檬听在耳里痛在心,那么小的孩子,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接下来,仪檬拉着天儿在香村逛了起来,与其说这里是香村,倒不如说是乌烟瘴气的废墟,连瓦屋都没几间了,得了瘟疫的百姓都在露天下,躺的躺,玩石头的玩石头,每个人的皮肤都很黑,而且又瘦得皮包骨头。 这些人都一副呆呆的样子看着仪檬拉着天儿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只是仰头看着,什么动作也没有。 到处都有烧着柴火,以至于这个村子还能看得清楚。 这里的人虽然感染了瘟疫但大家都有吃不完的食物,估计他们今天托运的那些赈灾银,大部分都是食物吧。 作为将死之人,大部分的人也都看开了,他们围在一堆巨大的篝火旁,吃着rou,跳着舞,有着说不出的快乐。 病情重的,已经失去了神智,在村子偏僻的地方呆着,等着地府的鬼差来勾命,而那些新送进来病情还没有太重的,都在想办法把余下的时光过好。 这里的人看似都很快乐,可又是如此的悲凉。 一阵风吹来,仪檬被一种刺鼻的气味抢了口鼻,她捂住口咳了几声后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沉。 而天儿吸入那些风颗粒尘后,也咳得很厉害。 仪檬蹲下来握住天儿的肩膀问:“天儿你怎样了?” 天儿傻嘻嘻地笑了笑,然后身子晃了晃就倒在了仪檬怀里。 仪檬把天儿抱起来,茫然地看着附近,眼到之处,全都是废墟。 一会,脑袋越来越沉重了,仪檬把天儿抱到一间茅屋里放下,用旁边的茅草给天儿盖上,然后打算离开茅屋去寻找活路。 只是她一站起来顿时脑袋晕眩得厉害,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突然这时,有个人从她身后单手搂住了她,在意识完全丧失之前,她看了一眼身侧,她发现来人拿着一把剑,那把剑她似曾相识。 那不是她宁府那个侍卫一直携带的玄冰剑吗? 玄影夺魄,通透如冰……她一直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