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吃饭的人们吵吵嚷嚷的,噪音比过去高了好几个分贝。梁晓乐听了听,几乎说的都是卢金平的事。说什么的都有,但大致就一个意思:
卢金平在别的事上还可以,也知道过日子,就是嘴太恶,舌头忒长。这样惩治她一下也好。免得她以后再胡说八道,整出人命来。
梁晓乐和宏远娘一出现,人们又把目光集中到她们娘俩儿身上,有的还朝她们伸出大拇指。
梁晓乐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一点儿也没感到被赞美的喜悦。她抬眼望了望宏远娘,发现她笑得也很勉强,还透着一丝儿尴尬。
梁晓乐没想到自己一心一意惩治“长舌妇”,却在村里引起如此的悍然大波!也把宏远娘推向两难的境地。以后再在村里惩治人,还真的应该掌握好分寸。
吃过晚饭后,宏远娘从食堂里拿了些新做的甜点,又装了一大篮子家里有的各种水果和干果,便和梁晓乐来到了卢金平家里。
安桂花和牛桂芬果然都在这里。见宏远娘来了,都立起身来打招呼。
安桂花紧走两步,接过了宏远娘手里拎的果篮。
卢金平本来是躺在东里间屋里的炕上的,听见宏远娘和梁晓乐来了,一激灵爬了起来,泪眼汪汪地望着梁晓乐,坐在炕上又点头又打手势,做着不知是欢迎还是感激的动作。
梁宏皋听到动静后,从西里间屋里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他的一双儿女。梁宏皋与宏远娘和梁晓乐打了招呼。脸上表情羞答答的,手脚无措地不知往哪里放。
狗剩和小雪,也都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梁晓乐。不知是还没有从下午的惊恐中缓过劲儿来,还是听说了梁晓乐处罚他们母亲的事,对梁晓乐产生了畏惧心理。
看来,这件事给整个家庭蒙上了阴影。尤其在孩子幼小的心田里,刻上了无法抹去的伤痕。
梁晓乐后悔了,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家庭,对不起两个年幼的孩子。如果卢金平再出点儿事的话,她这辈子也甭想心安了。
一定要看好卢金平,不让她出任何问题!
梁晓乐心里默默地想着,忙从果篮里拿了两个又大又红的红苹果,递给兄妹俩。
兄妹俩谁也没敢接,都用惊恐的眼睛望着他们的父亲。
“乐乐姑姑给你们里,就拿着吧。”梁宏皋对一双儿女说。
狗剩和小雪又望了望梁晓乐,见梁晓乐一直微笑着,这才放心地接了过去。见父亲给他们打手势,抱着苹果跑回西里间屋里去了。
(书中暗表:苹果在这个时空里这个季节是反季节水果,别处里都没有卖的。只因梁晓乐不断从空间里往外拿,家里从来没断过。宏远娘一直认为是老天爷爷送来的,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吃了晚饭了吗?”宏远娘坐在炕沿边上,凑近卢金平问道。
卢金平摇摇头,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一脸的羞愧之色。
“劝了半天了,一口也不吃。”安桂花首先回答道。
“咳,本来是个爱说爱道的人,一下子不让她说了,心里不知憋屈成什么样子呢?”牛桂芬也说。
“哼,憋屈点儿也好。”梁宏皋剜了卢金平一眼,有些揶揄地说:“一天到晚唧唧喳,唧唧喳,说些着三不着两的话。还不都是这张嘴惹出来的祸。”
“她正难受着哩,你就少说两句。”安桂花蹬了梁宏皋一眼,忙制止道。
卢金平闻听,倒身趴在枕头上,又“呜呜”地哭起来。
此时梁晓乐可作了难:说别的无关紧要的话,不是那个场合;但凡是涉及到此事的话,对卢金平都是个刺激。如果什么也不说,那又来干什么呢?
这真是大尴尬碰上了二尴尬,尴尬到一块儿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见宏远娘劝住了卢金平,梁晓乐忙安桂花要了个碗,到水缸里舀了半碗水(自是趁机将水缸里的水换成了空间水),烧了一张符纸灰撒到里面,对卢金平说:“皋嫂,你先喝了这半碗符纸水,稳定一下情绪,有什么事咱慢慢说。”
卢金平望了一眼水碗里飘着的纸灰,知道这是梁晓乐给她求的药,想拒绝,又不好驳梁晓乐的面子。自己一下午水滴未进,也确实有些渴,便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