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气球式射击校正无人机通过三点定位测算目标距离精确到厘米,并将结果反馈到弹道参数矫正计算机上,计算机结合风等气候条件实更新数据到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上,只要瞄准镜的准星由红变绿,麦乳精便可以扣动扳机,确保子弹命中。 说到底麦乳精用闲暇时间制作的小工具起到的作用绝对比赵颖手中的望远镜以及麦乳精扣动扳机的手指要大的多。 屠鸿业背着手站到两人身侧的时候,赵颖还在兴奋地大呼小叫:“第七个了,第七个!麦乳精你太厉害了!” “体积过大、太阳能供给限制过多、气球浮空目标明显、相比美国的同类商业化产品,需要改进、需要改进。”麦乳精还是一如既往地刻板无聊,语气中带不上几丝感情色彩。 赵颖知道身边这位患有个阿斯伯格综合征,其实是个挺希望有人在身边的可怜人,所以并不在意麦乳精的话,转头看到屠鸿业那张帅帅的面庞,赵颖赶忙爬起来瓮声瓮气地说道:“屠主任好。” “别拘束,你们继续,我只是上来溜达溜达,切记别摘防毒面具啊。”屠鸿业心知赵颖对他有那么点意思,只不过自己不是处处留情的性子,有了如希,别无他求,所以对赵颖的暗示总是没什么反应,几次三番之后,赵颖也知道自己是单相思,大大方方地跟屠鸿业谈了一次,算是摆正了自身的态度,至于能否彻底放下这份情思,就不是屠鸿业愿意cao心的了,他需要cao心的事情太多了,顾不上这点儿女情长。 见屠鸿业嘴上说溜达,却站在麦乳精身边不动,赵颖哪还不知道屠鸿业是要跟麦乳精单独谈谈,很知机地找借口下了围墙,留下麦乳精一个人。 见赵颖提着枪消失在围墙下,屠鸿业看着日渐凋零的树林灌木,轻声道:“进度怎么样了?” 麦乳精面无表情,边收拾设备召回无人机,边回答道:“基本需求达到,改进点还有两天,可以完成。” “好。辛苦你了,弄完这些,你回京畿基地休息一段时间吧。” “不,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如希那边,我不放心,总感觉有些事情要生。” “感觉不准确,数据是最准确的。” “好吧,你说的对,不过,我坚持要求你回京畿基地。” “好,既然你坚持。” 两个人的交谈相当简略,麦乳精不比赵颖,连客气话都没有,收拾好东西也离开了围墙,留下屠鸿业一个人吹风,屠鸿业面向山野,脑子里却将之前的计划过了两遍,确定没什么疏漏,正好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个黑影,是他等待的直升飞机,屠鸿业正了正身上的风衣,转身走下围墙。 时间刚好,直升飞机在前进基地的停机坪停稳,屠鸿业也正好站到飞机不远处,眼见京畿基地主任熊晓宁从直升飞机上下来,屠鸿业赶紧上前两步,与熊晓宁双手紧紧相握,哪怕之前俩人互相算计私底下恨不得掐死对方,表面功夫也需要做足。 来到屠鸿业特意安排的会客室,关上门,宾主落座,气氛完全不同了,熊晓宁仿佛换了一个人,原本京畿基地大主任的气势荡然无存,整个人瘫软在沙里,连他本来雄壮的身子似乎都变成了一团稀泥。 官场上最注重的仪容仪表,屠鸿业非常惊讶对方的转变,按说俩人之间没有任何信任可言,屠鸿业手里也没有对方任何把柄,反过来,对方手里起码还掐着个与屠鸿业上过床的如希,偏偏熊晓宁却摆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 这太诡异了,哪怕屠鸿业智商情商皆是越常人,也没办法预测熊晓宁想做什么,他此刻唯一明智的举动只有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熊晓宁倒也直接,抓起茶几上的烟,给自己来了一根,烟雾缭绕中冒出一句话:“秦主任死在美国了。” 略微一愣,屠鸿业才想起来熊晓宁说的是秦爱华,疫情爆前飞往美国谈判疫苗与阿米巴食脑虫的项目,好歹也是官方人员,这次疫情爆到现在,十天时间,就这么死在美国了?他神色不动,开始泡起功夫茶。 “具体原因不知道,美方也没给交代,连尸体都没还,据说是直升飞机降落时生事故,他的家属都已经安顿好了,安顿好有什么用?人都没了。组织上有意让陈汉新担任我的副手,我没有反对,实际上,我想退职了,在基地内找个闲职干干,这些年忙着勾心斗角往上爬,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太少,现在这世道,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我想多陪陪老婆孩子。” 多陪陪老婆孩子也不用人前人后俩样子,还是对着自己这个外人,屠鸿业知道在熊晓宁这个层次,事情肯定没怎么简单,也不多话,手上不停,俯身给熊晓宁到了杯茶,茶水的袅袅雾气与茶香四溢中,熊晓宁苦笑了两声,说了个屠鸿业这种科技官员最烦却也同样躲不开的事情。 政争。 政争么,自古皆然,危难时刻,大家拧成一股绳,睥睨天下披荆斩棘,到了和平时期,排排坐,分果果,内斗难免会出现,即使是号称最民主的美国,也会有无数的名利交易随时上演,老百姓能知道的,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这次的疫情一波三折,却远没到彻底结束的时候,其影响起码也要过个三五七年才会逐渐消散,此时高层出现政争,是不是太早了些? 也不尽然。 关键在于,权利的构架是个金字塔形,基层人口的大量减少意味着金字塔的底端大幅度缩水,反而中高层却因为各种特殊待遇幸存者众多,那么中高层的删减就不可避免,等到疫情彻底得到控制再删减太过于臃肿扯皮甚至导致各级工作延缓的中高层干部,还是边梳理各层级职责边删减人手让退职的人回归平民,其好处显而易见。 因此,政争也就不可避免。 而此次争论的关键点落到实处,则是从新的政治经济中心的选址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