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英国助理连同一个持电击枪的护卫带进一个小个子男人,这个人大约二十五六岁,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黑瘦黑瘦的,看长相像是东南亚一带的人,他的脸上和裸露出的手臂上还有数道紫色的鞭痕。他还带着手铐和脚镣,脚镣靠脚踝的地方用布厚厚的缠着,这是怕磨伤脚踝的皮肤,手铐和脚镣有铁链相连,而且铁链很短,这个人不能迈大步向前走,而是只能弯着腰小步向前蹭。 英国助理先是用英语同信度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又用汉语向小个子男人说道:“旺猜,你来当翻译,把这个带孩子的人的广东话翻译成普通话,然后我再把你的话翻译成英语。小心一点儿,如果我发现在在里面搞鬼,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是!”名叫旺猜的小个男人殷勤地答应着。 “边国人?”朗天涯问那个小个子男人。 “泰国人,不过我系香港长大!”旺猜听到对方所谓的广东话,愣了一下才回答。同时,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死道婆!停!停!停!”英国助理喊道,“不要都用广东话闲聊,话题由信度先生开始,他先问,然后我翻译给你,然后你翻译给他,然后他回答,然后你再翻译给我,然后我再翻译给信度先生,OK?” “O~K,OK、OK、OK!”朗天涯和旺猜同时点头。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儿?”信度问的还是老问题。 经过层层翻译,朗天涯听明白了对方的问题,其实他也真的不懂英语。但他却没有回答问题,而是仍然径自同这个泰国人用广东话聊天。 “你帮我拖一下时间,我会帮你逃出去,或者找人来救你!我叫朗天涯,至于我是什么人,为什么到这儿来,你胡乱编吧,坠机、逃难、、偷渡、迷路,随便你说。”朗天涯用蹩脚的广东话说着,边说边观察旺猜的表情。 旺猜盯着朗天涯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用港味的普通话对着英国人说道:“他说他是广州人,是带着女儿来东北旅游的,来到这里是因为飞机失事。” 助理把这句话翻成英语,说给信度。信度看上去有点将信将疑,但碍于沟通不畅,也不愿细问。然后信度又问了一些地面上怪物的情况。这些情况朗天涯都据实相告。然而在这个过程中,旺猜在每个问题之后都夹带私货,回答朗天涯对地下基地情况的询问。朗天涯也同样如此。 就这样,在信度和助理以为是他们在主导着谈话内容的情况下,朗天涯同旺猜聊着自己的话题。最后双方已就逃跑的问题进行了充分友好的协商,并达成了广泛的共识。朗天涯知道了另外十五条可供他钻出去的通风口的位置,以及一条地下暗河的入口。而旺猜知道了停电、停工的原因,以及他所处的地理位置及外界的基本情况。可怜他在这里干了三年多,他还不知道是在中国境内。 这种谈话方式真的是太累人了,两个小时之后,几人都累的口干舌燥,尤其是英国翻译,本来他汉语就一般,再加上是来回传话,更是累的他是头晕脑胀。最后信度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当问题传达到朗天涯耳朵里后,朗天涯知道这个问题才是信度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他没有用语言回答,而是深深的吐出肺内的空气,收缩胸腔,把肋骨内敛到极限,然后高举双臂,“咔、咔!”两声轻响,他的肩关节已脱臼,这时,他的上半身看上去如同一根细rou条。朗天涯保持了一会儿这个姿势,并向信度挑了挑眉毛。信度看了看这个奇形怪状的人棍,点了点头,用英语跟英国人说了两句话,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英国人假装写谈话纪要,故意等了一会儿,才让护卫人员把旺猜带了出去,然后他很客气的对朗天涯说,请他和孩子去休息。他们刚出门,却看到旺猜倒在地上,那个护卫正在用脚踹他。英国人忙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原来旺猜刚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把朗天涯放在门口的背包踢倒了,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因为里面全是此针头线脑的杂物,以及一些金属工具,所以护卫没敢让旺猜收拾,怕他偷偷藏起一件就麻烦了。护卫是怕要自己亲自收拾,所以才会发生他踢旺猜泄愤的一幕。朗天涯见状急忙上前自己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还用广东话说了几句没事,不要紧之类的话。英国人让护卫搜查了一下旺猜的身体,没有发现有什么私藏夹带,才放二人离开。 英国人领着朗天涯和孩子来到一个虽然窄小,但干净舒适的居室内,示意让他们先休息。居室内有浴室,电视、大床等一应事物,看上去像一个宾馆客房。朗天涯向英国人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但英国人耸了耸肩,过去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放到朗天涯手里,意思是说:吃的没有,水管够!英国人走后,朗天涯打开电视,但没电,打开热水管,但水是凉的。他看着手里的水杯,意识到情况可能比自己料想的更糟,因为这个黑矿没电,而且食品不足,如果没有食物,人心就会不稳,这里决非可久待之地。 刚才英国人之所以拖延了一点时间,就是为了让信度出来后能有时间查看一下朗天涯背包里的东西。他看后摇了摇头,冷哼了一声,心想“这哪里是遭遇空难的人带的东西”。他根本没有相信刚才朗天涯的胡扯。他知道朗天涯在说谎,但他不在乎,他只知道朗天涯的缩身本事是真的就够了。必要时只要以他的女儿为要挟,他就能让朗天涯再爬出基地,等他寻机逃出怪物的无线电屏蔽范围之后,让他用卫星电话沟通外界叫来援手,基地的人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