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女孩已经有了自主心跳和呼吸,那朗天涯也就不用再按摩了,于是他就先把小女孩抱在怀里,不让她乱动,以至弄出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他自已则把耳朵凑到雪壁上的小洞上,静心分辨、倾听那四人的对话。 “小韩,你当年在公安部门时肯定多次参加过进山围剿嫌犯的行动,你应该理解这种事。在这种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人和动物相比,当然是人更重要了,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这样。不就是吃了条狗吗!可是这个老胡跟疯了一样,特么要和我拼命似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一个粗旷的低沉嗓音说道。 “虎哥您先消消气,听我说两句,老胡这个人脾气有点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一根筋。他追踪齐云升二年多了,一不为钱,二不为名,他就是为了给他养的狗报仇才来的。我不是反对您和锘哥杀狗吃rou,但大家既然一起出来,这也十多天了,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下,最好还是团结一致,这样大家才能安全的走出这个原始森林。要是老这么对立,对谁都不好。”那个姓韩的说道。 “你还是怨我和虎哥事先没和你们商量呗,是不是?”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想来是那个什么锘哥。 “锘哥您这话说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不管双方有多大意见,最好都不要动手,动手太伤和气了。”姓韩的解释道。 “行了!”虎哥喝道,“小韩,你把这块rou吃了。”看来这个虎哥厌烦了争吵,想逼姓韩的站队,意思是要么你和我们一样吃狗rou,要么你和那个老胡站一边,有多远滚多远。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突然那个锘哥开口说道:“这就对了嘛,小韩!这时候还特么讲究什么呀,再不吃东西就出人命了。来,再来一块后腿rou。” “呸!”第四个人,也就是其他三人口里的老胡,可能是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然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像是向西北方向去了。 “老胡!你去哪里?你一个人是不行的。这里有很多野兽!”小韩想起身叫住老胡,不让他一个人离开。 “啪!”的一声轻响,虎哥的声音传来:“不要管他,让他走,他这一走,既少了一个不安定因素,还省了一份口粮。正好!”那一声轻响,应该是他一巴掌把想起身的小韩按了回去。接着虎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很大声,显然是说给已走开的老胡说的:“姓胡的!我实话和你说,老子当年在追杀齐云升的时候,吃的狗多了去了。老子就算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也是想吃狗rou了就杀了来吃,你个养狗的普通人还想来管我们武人的闲事,真是不自量力!老子忍到现在才吃了你的狗,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老胡没有回答,只能听到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越来越轻,直到无声。 自此火堆旁的三人没再说话,只是传来一阵咀嚼的声音。三人吃完后,也不打扫现场,只是用雪把火扑灭,然后朝南走去。想来他们是要另寻背风的地方休息去了。 突然朗天涯觉的怀里的孩子在努力的伸手够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只见小女孩在奋力的伸手想抽出他腰里的短剑。他忙把孩子的小胳膊塞回到狼皮袋中,怕再冻着她,他低头在小女孩的耳边说道:“我知道这是你的东西,但你还太小,不能玩这个,太危险了。” “叔叔你是谁?这儿怎么全是雪?我记得睡前我是在一个挺热的地方呀!” “挺热的地方?”朗天涯琢磨了一下,醒悟过来,她说的可能是屋内。 “我叫朗天涯,三天前从雪里捡的你。你被人藏在雪里了。” “这里是哪里,不可能是云南了吧?”看上去小女孩很疑惑。 “这里是东北,具体省份的话,应该属于黑龙江吧!” “怎么回事,睡着前我是在热带雨林里的树上,现在怎么来到大雪纷飞的东北!” 朗天涯看着这个小嘴叭叭的说着话的小姑娘有点挠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于是他耐心的把发现她的过程和如何救治她的过程都告诉了她。 小女孩细心的听完,没再问问题,而是摸着小下巴陷入了深思。 “今天多少号?”小女孩突然问道。 朗天涯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十一月十六号。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我记得睡着的时候,是在夏天呀,现在是那一年?” 朗天涯把今年的年份告诉了她。 小女孩吃惊的嘴都合不上了:“怎么可能?那我现在应该二十一岁了。难道我穿越了?” 朗天涯仔细观察着这个二三岁的小女孩,觉的她妖气很重。一开始她说话的时候,还像个这年龄的小孩,但过了这一会儿,她的谈吐表达越来越明白,言语中的逻辑性也越来越强,一点也不像个二三岁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反而像个思维清晰的大学生。 “请问,这里还是地球吗?”小女孩问完了时间问题,开始严谨地进入对地理位置的考察。 “还是地球,不是异界。”朗天涯回答完,心里嘀咕道:“按照时间、地点、人物的顺序,接下来该不会是那个亘古不变的哲学问题‘我是谁?’了吧。 “你发现我的时候,我身边都有什么东西吗?”小侦探又问道。 朗天涯于是把那些手机、短剑、营养套餐、衣物之类的东西拿给她看。 “手机很高级呀,不是我那个时代的东西。看来这些东西不可能是穿越时带过来的。如果这还是地球,那么我应该是穿越到了未来。而这些东西是有人放到穿越之后的我的身边。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目的何在?而且也不知道这个未来还有没有另一个我,已经长大成为二十一岁大姑娘的我。如果有的话,那谁才是我,我又是谁?”小姑娘皱着小眉头,小胖手摸着小下巴,看着手机等物苦思冥想。 朗天涯无言以对,心说:“她果然问出了‘我是谁’这个问题。”但他又如何回答得了这么深奥的哲学问题。他现在一点也没有猜中小女孩问题的喜悦,而是充满了烦恼:“这个小女孩显然不正常,脑子有问题。这个岁数的小孩子发现自己被不认识的人抱着,不应该先找爸爸mama吗?可是她不哭不闹,却思考起了时间、空间、自我存在等高大上的问题。而且认定自己是从十八年前穿越过来的,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宝贝,别想了,你才清醒了一会儿,别用脑过度,再晕过去,来,先休息一下,你饿不饿?” 小女孩停止了思考,摸了摸她的小肚子,点了点头。 朗天涯拿出一包营养套餐,用手使劲揉捏了一会儿,一分钟后,套餐变的热乎了起来。他给小女孩喂了有四分之一。吃完后,小女孩两个眼皮打架,头一点一点的下垂,看来是困了。他怕她在狼皮袋里睡,她自己身体的热量不够,着了凉就麻烦了,于是仍旧把她抱在自己怀里,外面再包上那些衣物。 朗天涯看着怀里睡熟了的孩子,一时无计可施。他不能像小女孩昏迷时那样,想走就走,想跑就跑了,也不能在小女孩睡着时带她出去跟踪刚才那几个人。他这才发现,小女孩清醒了之后,他的行动能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他希望小女孩一觉醒来,变成一个正常的小姑娘。这样,他才能把她放心的托付给别人。因为他发现,找个可靠的人照顾这个小女孩的想法,很可能因为她的不正常而难以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