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钢既然主意已定,就不再迟疑,想好请假理由和措词后敲了敲首长办公室的门。 陈大校正在听鲁冰诉说他们战斗的过程。看到老王进来冲他点了点头。鲁冰也止住了话头。王新钢喊了声“报告”后就开始交代完成任务情况。陈师长好象有点心不在焉,听了他两句后就打他说:“行了,情况我已从鲁冰中尉那里听说了,你不用再重复了。不就是碰到一个新品种的野兽嘛!现在有个新情况和你说一下。上面又下来一个新队长,你注意配合一下,人过一会儿就到。” 老王顿时一股厌烦之情油然而生。他自从提干组建了这个小队,上面就开始给他派队长。理由是他这个少尉级别不够。从此老王开始了他在境外出生入死,而队长在驻地视频遥控指挥的悲催生活。历时五年后,队长们提的提,升的升,而老王却只升到了中尉。但最让他气愤的事出现了,这个他组建的小队也适时的提成了上尉级别,他仍然只能当副队长。 他在西北境外诸国是威名赫赫的杀神,但在本部队却是著名为他人做嫁衣的冤大头。现任队长因为太升职心切,决定亲自上阵搏一搏。不想弄巧成拙,搞的自己负伤住院。老王本以为这回自己机会来了,没想到到头来上面又下来一个摘果子的! “我不干了,我要复员!”王新钢了无声气的说道,眼中呆看着陈大校帽上的军徽。 “王新钢你不要有情绪,”陈大校喝斥道:“你并非军校毕业,没有文凭,组织上派人下来是为了……” “陈师长,我不是有情绪。我家里出事了。”老王仍然像个死鱼。 “你还不到期,还有一年多!” “《士兵服役条例》第四十二条第八项规定:如果士兵家庭成员遇有重大疾病、遭受重大灾难等变故,确需本人维持家庭正常生活,经师级以上单位司令机关批准可以退出现役。我符合条件。” “你先写申请,我们要和你家当地政府机关核实相关情况再研究决定。” “我在边疆争战八年了。现在我父亲身陷囹圄,我meimei下落不明,我母亲精神失常在敬老院无亲人照顾,家产被人侵占,我朋友到当地武装部拥军部门反映,却被警告不要多管嫌事。我现在多一天待不下去了。陈师长,您可以不批准我的复员申请,但如果我的家人因此受到什么伤害……”王新钢眼中的杀气满的都要溢出来了,直勾勾射向陈大校。 陈大校手抖了一下,遂即大怒道:“你敢恐吓我?” 鲁冰眼看双方话赶话的要进入僵局,连忙插话道:“王中尉你先出去,我和陈师长谈谈。” 老王回头看着鲁冰担忧的目光,狂野的眼神慢慢恢复了常态,回身走了出去。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只会夸大自己的战功,一心只想着升官!组织上满足不了他的欲望就闹情绪!”陈大校对着门斥责道。 “陈师长您先消消气!他就是一个这么梗直的人,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小鲁你是不知道,我已经很照顾他这么一个没眼色的家伙了。五年前,我还是他兄弟营的营长,当时的师长已同特种大队协商好,要调一个武人尉官来我们师,他却不长眼的申请“内力”测试,还刚巧通过了,正好挡了别人的路,站了别人专设的名额。上面要下来的那个武人尉官自然来不了了。这么一个出战功的位置,他一挡就是五年!他自己还不自知,老想往上爬!你想想,就他这个悟性,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升上去? “而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上面还没安排合适人选,他却要复员回家,你让我上哪里去找个武人尉官顶个一年半载的。” 突然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大响,陈鲁二人连忙向窗外看去。只见cao场中用了十多年的训练用不锈钢人偶被人打成了数截,散了一地,而搞破坏的人已不知去向。 “陈师长,此人已心不在此了,你又何必为难他呢?好逮他也是个服役八年的老兵。您再和军区特种大队协调一下。您就抬抬手!”鲁冰言语诚恳地说。 陈大校玩味地看着鲁冰,没有说话。 “他在俄罗斯的时候救过我的命。”鲁冰连忙解释了一句。 “好吧,我给鲁少将个面子,你让他把申请书交上来,我会尽快走程序批准。” 二个小时后,老王同志已经手拿退伍复员证,变成一个老百姓从军营中出来了。挥手告别了战友们的含泪相送后,鲁冰不避嫌的又陪着他多走了一段,她有点恋恋不舍的说:“我采访任务还没完成,不能陪你一起回去。你是先回家吗?” 老王有点挠头,说:“当了这么多年兵都当傻了,这事应该怎么处理,你有什么建议?” “你回家其实干不了什么事,你又不能在咱们国内打打杀杀的。回家还能劫狱呀?我听我爸说北京有个显贵的小圈子,他们的娱乐之一就是以内部拍卖的形式,瓜分地方上无靠山的黑道产业。伯父这事说不定和这些人有关,你不妨先到北京打听打听。我爸爸现在在北京武侠公会里挂了个闲职,这是他的电话,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你去了后可以去找他帮忙。” “好!我听我媳妇的。”老王忍不住占了句便宜。 “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少动怒,不要干傻事!” “行!一切都听我老婆的!”老王一边继续占便宜,一边想:“老婆你还是不了解你老公我,我何时失控过?刚才在陈师长那里我心静如水,洒家最拿手的就是演一个莽夫了。” “真听话!真乖!好了,上路吧!”鲁冰颠起脚尖伸手摸了摸老王的头顶。 “什么‘上路吧’,多不吉利,难道要咒你老公我去死?”老王腹诽着鲁冰的“上路说”,一面嘻嘻地傻笑了几声,满怀着爱人的深情上路了。 老王坐部队的送行车来到边城后,没有直接去火车站,而是在市中心下车,让送行的车回去后,他走进了一个大型电器商店。老王因为是半路因家事复员,所以复员费没有拿到全额,到手的复员费共计十来万元左右。他先买了一部便宜的手机,并用复员证办了卡号。交足话费后,他第一个拔打的就是武义的号码。 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老王作为一个长驻营盘的老兵,那真是战友遍天下。四年前,当第一批跟着他出生入死的战士退伍时,他们问老王有什么建议。老王想了想说:“我们练的就是个追踪抓捕奇袭之类的活计,你们单打独斗的功夫在社会上没用,不如合伙成立个安保、侦探、调查之类的公司吧,以后我手下退伍的老兵我会推荐过去,怎么样!” 当时武义也在这帮人之中,他们对老王的话深以为然,于是依嘱而行。现在,武义已是老兵不死安保、调查公司的主要合伙人之一了。他们的公司总部在西安,但现在业务已扩及全国各地,主要大城市不是有分公司驻扎就是有协作单位帮辅。 “武义,我王新钢。”电话接通后老王没有费话,直接自报家门后,又说:“我现在复员了,有点私事麻烦你查一下!” “队长您说。”武义也没费话。 “我家里一个多月前出了点事……”老王把从关心信里得到的信息通报给武义后,又说:“我让你查这么几件事:第一,我父亲的被捕是否合法。是否是有人陷害。第二,我meimei的下落。第三,家里的产业现在是被什么人占着。第四,有个叫关心的姑娘,是我meimei的同学,我看着长大的,为我家的事也在帮忙,现在也是失联状态,你也帮着查查。她现在可能在北京。第五,这件事背后是否有人cao纵。” 武义一一记下后问:“队长你先来西安吧,我们也都挺想你的。” “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要先上北京,我要先找到关心,家人可以先放一放,帮我的朋友我不能不顾。” “那我也立刻飞北京,咱们在北京见。”武义立即说道。 “那好吧,就这样。”老王也不和他矫情,说完关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