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何苗之言肖毅微微一笑对何刚言道:“此种滋味便是爽了。”后者闻之连连点头，能来这羞花阁的都不是普通百姓，一言既出让所有人不敢出声的感觉确实极好，看来自己以后还要向两位大哥多多学习才是。

虽然如今何进还不是日后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可身为骠骑将军的他已经隐然为外戚之首，便是这京都禁军亦有一半在他掌控之中，何苗乃其独子又是羞花阁的常客，在座虽多是世家之人官宦之后但何公子的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此时出言岂不是当场和他叫板嘛？再说开面的青倌也不止这摇红一个，人家何公子还说了是要赠与多年未曾谋面的兄长，只是此人是谁？

见无人应声那主持的男子便要宣布摇红归属与何公子，对方霸气是霸气可二百两银子的价格也不低了，再说何苗在此处更是不惜银钱的角色。

“哦，何方直你哪来的什么久未谋面的大哥？是和人物？”就在男子话到嘴边之时，三楼临近东边的雅间之中却是传出了一个声音，他当即就是面露苦色，此人他绝不陌生，赵历赵公子，一个绝不下与何苗的纨绔，前番为了楚如仙已经干了两仗，现在唯有乞求这两个祖宗不要再闹出什么事。

“那是赵常侍的公子赵历，何公子这次碰见对手了。”此时堂内在座之人亦是窃窃私语起来，有认识的便和不认识的低声介绍对方的身份。

“赵常侍，这内臣也能有子嗣？”

“嘘，兄台禁声，切记祸从口出，那赵公子乃是过继的……”

“哈哈哈哈，多年不见，子方的中气倒是越来越足，今日肖某在此子方你是不是该来敬故人一杯。”雅间中何苗眉头一皱正要出言，却是被一只手按在了肩膀之上，随即便是肖毅的声音传了出来。

此时却是轮到赵历皱眉了，这个肖毅肖恒之可是他挥之不去的童年阴影，没想到今日又回到洛阳，难不成又要来找自己麻烦，一时间想起过去种种不由得一个激灵。何苗再加上肖恒之，自己倘若再度出言就是找茬了，须知抛开何进不谈，肖元就算现在无官在身可似他这般名士知交门生众多，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哪怕是张让赵忠也不会轻易加以得罪的。

“我道是谁，原来是恒之，多年不见这头筹赵某就不与你相争了，今日乃是方直请你，待得改日你我再谋一会。”思前想后赵历还是出言道，和何苗的莽撞不同，肖毅这家伙可阴的很，过去种种他可不想再度尝试。

“好说好说，此番洛阳自是有时间和子方亲近的。”肖毅朗声道，对方的语气虽然显得强硬但已经让步了，他也不会在此时逼人太甚。至于何苗买这青倌相赠在他的记忆中世家公子是常为此事的，也算是稀松平常。

“这摇红开面之权便归何公子。”见赵历不再出声主持人亦是大大松了口气生怕夜长梦多急忙一锤定音，随即便命人将那摇红送上三楼，此时才反应过来，心中暗道这肖公子到底是谁？居然能让赵公子都退避三舍？

“兄台，方才那开声的肖公子又是何人？你看赵公子都不敢惹他，何公子似乎也极为相敬。”主持男子是心中暗道，大堂中已经有人在轻声发问了，很多人此时心中也转动着这个念头，似乎没听说洛阳纨绔之中有这一号人物。

“肖公子，恒之？当真未听说此人，想来当不是洛阳中人。”那个百事通模样的文士一番思索之后却是摇了摇头言道，这还是依据何苗之言推测？

“哦，各位兄台可想知道这肖公子是谁？”此时另一桌却有一商贾模样的中年男子言道，汉末商家地位不高，儒衫都不能穿，因此并不难分辨。

“你知道，不要卖关子快点说来与众人一听。”方才平时那文士可不会理会这般行商之辈，可此时对肖公子的身份有了好奇却不由问道，而听见那商人此言不少好事者都靠了过来，更多的则是伸长了耳朵。

“咳，嗯。”那人闻言故作清了清嗓子，调足了旁人胃口方才言道:“列位可知原先这朝中有一位肖伯卿肖公？”

“肖公之名谁人不知？和他有……等等，肖恒之，难不成？”

“呵呵，此人便是肖公独子肖毅肖恒之了。

“哦，原来如此，那也不对啊，肖公书礼传家，一代名儒，他的公子当也是学识渊博之辈，又怎会让赵公子畏惧？”

众人一听都道原来如此，可随即有人提出了质疑，肖公之子能和纨绔扯得上什么关系？那商人正在洋洋得意，此时一听却是急了，忙道:“龙生九子各个不一，这肖公子在晋阳城，不，在我并州可是霸王一般的人物，便是南山猛虎北海蛟也不如之。”可能商人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的语气已经大有以肖毅的名声为荣之感，若不是三害之首在此，他哪能让这里众人请教。

“是是是，我也听说过肖公子的名气，据说晋阳城中大姑娘小媳妇稍有姿色听见其名都要绕道。”此时又有一个并州客商来帮腔了。

“唉，这还真想不到肖公竟然会有如此子嗣，竟是这般纨绔。”

“那当然……”见众人点头商人更为得意，第一次觉得和肖公子同乡也是与有荣焉，还想再介绍两句之时却见楼上肖毅的目光看了过来，唬得立刻低下头去喝茶，三害之首的威名于此亦可见一斑。

其实肖毅的眼光也只不过是巡视一下罢了，虽说他的耳目极为灵敏也需要集中精神方可，下面这些人的谈笑他可懒得去听。这边刚刚回过头来雅间内却有几位丽人鱼贯而入，想来当是来陪酒的了。

羞花阁能够名扬洛阳甚或名扬天下自然有道理，进屋的这几个女子都是各具风姿，比起日后那些网红强的太多，肯定是纯天然。尤其为首那人身材高挑，面如芙蓉，目似秋水，眉若远黛，看的肖毅都是眼前一亮，尤其是此女身上带着一种飘逸空灵的气质，恰若仙子令人见之忘俗！

“楚如仙见过各位公子。”佳人到了近前便是行礼言道，其实她就是不说肖毅从那气质和一旁皇甫林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能猜出面前佳人为谁？

“空谷幽兰，我见犹怜，如仙姑娘人如其名，难怪我这伯平贤弟对你一见钟情恋恋不忘，就连最为惧怕的皇甫将军也不怕了。”肖毅微微一笑言道，随即便请众人入座，那楚如仙自然是坐在了皇甫林身边。此时他望向肖毅的目光也带上了好奇，她感觉的出来对方的夸奖之言纯是出于欣赏，如此直言却也不让人觉得有任何唐突之意，风度翩翩却与何公子等人大为不同。

“方直你看楚姑娘与伯平一处当真登对，楚姑娘，肖某与伯平自幼便是好友至交，难得见他如此动情，姑娘勿怪肖某唐突，却不知心中有何顾忌？”待得落座之后肖毅与何苗一言便是对楚如仙直言问道。

“这……”楚如仙倒不是不知皇甫林对她的好，但终身所托岂能儿戏，皇甫与何苗的纨绔之风可是洛阳闻名，老将军开始又是不许，自然会有所犹豫，被肖毅如此一问这些心思却是难以出口，换了旁人这般相问楚如仙多半便会不喜，可眼前的肖毅格外真诚待她也更有一种平等的意味。

“恒之兄，”“伯平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那边皇甫林见玉人有些窘迫便欲出言，肖毅却是一笑挥手阻之。

“其实姑娘心中的顾忌肖某也可略知一二，女儿家的终身大事非同小可，但这青楼之中绝非长远所在，青春正盛之时可让洛阳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可之后了？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肖毅说道此处包括楚如仙在内的几位女子都是娇躯微微一震，眼前这翩翩公子的几句话却是道尽了青楼女子的苦处，偏生还是这般精辟。

待众人思索片刻，肖毅很是自然的搂住何苗肩头:“我等皆是率性而为之人，所谓君子坦荡荡，心中有情如何不能诉，旁人之言又算得了什么？肖某再送楚姑娘十个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肖某的兄弟肖某信得过，伯平绝不会是负情薄幸之人，呵呵，此事便言至此，来，同饮此盅。”肖毅说完举起面前酒盅便是一饮而尽，众人则皆是心思各异。

何苗在肖毅搭上自己肩头之时就是连连点头，大起知己之意，还是我这大哥会说话，如此一说往常行径都成了率性而为，立刻高大起来，何刚就更是佩服了，甚至有点庆幸昨日之举，否则何能结识肖毅？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楚如仙则是小声回味着肖毅的话，越想便是越为认可，一会儿眼光不由看向了皇甫林，恰好此时他的眼光也转了过来，一触之下二人不由低下头去，见此情景肖毅再度向何苗举杯，二人开怀畅饮。

“大哥，你我兄弟相交与诚，为何刚才说道信任小弟却如此停顿思索？”皇甫林亦是觉得肖毅的言语说到了自己的心里，方才与玉人对视更是感觉极好，不过刚才肖毅提起信得过兄弟却颇有犹豫，此时方才笑道，待他此言一出，众人想起方才亦都是莞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