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一脸胡须,头发散乱,腰上别着个酒葫芦的师父,妙逍遥的脸上便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笑意,同时,他又会摇摇头,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一道带点嘻嘻之意的说话声,还有不时跳起的动作。 他的师父就如信上的字一样,洒脱,飘逸不羁,仿佛世间的所有事情都不入他的法眼,世间所有人都有的烦恼他永远也没有一样。就像是一个活在世间行走的弥勒佛般。 怀念了一下那个可爱又不失智慧的师父,妙逍遥便打开了那封来自于远方的信。 “诶呀,我现在在中州归云庄内看风景,这里的风景可好了,云彩很低,花很多,嗯,重要的是小娃娃各个都很好看。呀,差点忘说正事了。” 单单是看了看前面几句充满了嬉皮笑脸的话语,妙逍遥又再度摇了摇头。心想,若是师父和可可相遇,两个人的脾性必定相投。 按捺住了心中想法,接着往下看了下去。 “药风谷那老不死的在三月初六要半个大寿,我不想见到他,你就替师父去吧,嗯,贺礼嘛,越简单越好,越便宜也好,说不得什么也不带,就带着请柬去就行了。” 请柬? 妙逍遥抖动了一下信封,良久才从信封之中掉出了一张红色请柬。其表面乃是用金色字所写,请柬两个大字,充满了恢弘大气。 摊开请柬,妙逍遥再度摇了摇头。 “老不死的,三月初六这天是什么日子你应该知道吧。” 言简意赅,同样以老不死想称。 若是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内容,必定一头雾水,也就只有妙逍遥和他的师父在一起过一段时间,方能知道互相称呼对方为老不死的是何许人也。 药风谷的老谷主杨乾风一手医术扬名江湖,加之此人豪爽洒脱,结实了许多江湖英雄好汉,在江湖上提起杨乾风这个人,尤其是在南州这一片土地上,任谁都会伸出大拇指来称赞一声好字。 想起杨乾风在江湖上的名声,妙逍遥的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意,心中有些想不通,像自己师父那样永远长不大的一番模样,竟然会结识像杨乾风那样的大英雄。不过,略一细想,从杨乾风也喊自己师父为老不死的来看,两人的脾性似乎有些对称,能够成为朋友也就说得过去了。 看到信的内容和想起杨乾风在江湖上的名声地位,妙逍遥的第一个感觉便是头大,虽然他的脑袋机敏聪明,但也少不了为要送什么样的贺礼发愁。 虽然他的师父在信上说不送也可以,但是,他一个小辈,替他师父前去贺寿,若是没有像样点的贺礼,也太说不过去了。 他也知道,他那师父不在乎什么脸面问题,若是他本人想去,说不定就穿着邋遢的衣服,一副乞丐的行装,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别人若是拦住他,他必定趁机说教说教一番,然后两手叉腰,掏出请柬出来。 他的师父可以做到,可他却做不到。 妙逍遥虽然已经学习到了他师父性子中的一些淡然,但有些东西却是在他这个年纪里学不会的,也不愿意去学的。 毕竟他还年轻。 只要年轻,就想要在江湖上留个名。 每个人的留名方式或许不同,有的靠武力,有的靠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但其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留名江湖。 而妙逍遥所想的,便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江湖上留名。 是以,他便为这个贺礼而发愁。 到底该送什么呢? 花? 他的手里最多的便是花了,任何花种他基本上都有,可是,他一想到自己师父的脾性,估摸着杨乾风必定也不喜欢花,故而舍弃了送花的念头。 真金白银? 嗯,人家乃是药风谷的老谷主,会在意真金白银? 妙逍遥再度摇头否定。 他想来想去,依旧想不出个明目出来,心中甚是发愁,不时的发出叹息之声。 叹息之于,他忽然想到了妙可可,心想,可可的脾性和师父的有些相似,两个人都是天生的乐观派,对于什么悲情一点也不在乎,兴许她能够知道也说不定。 想法一定,转头看了一眼妙武,觉得妙武此时的神情甚是平静,好似忘却了周围的一切一般,也就没有打扰他,自行一人推着轮椅下了楼,离开了十安阁。 妙可可的院落就在妙逍遥的附近,很快便来到了妙可可的院落中。 妙可可的院落大门前横担着一根大木头,故而妙逍遥若想进去妙可可的院落之中便存在了难题,是以,他便停在了妙可可的门前喊了几声可可的名字。 过了半响,妙可可便跳着步子,蹦跶到了妙逍遥的身前。 “哥哥。” 一如既往,先是一把揽住了妙逍遥的脖子,吐气如兰,吹进了妙逍遥的衣领里,虽然有些痒,但也不乏舒服。 “可可,你这孩子,你都快到嫁人的年纪了,还这样,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可可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哥哥。” 说着,才慢慢的放开了妙逍遥的脖子,走到了他的前面。 “你这孩子。” 妙逍遥笑了笑,然后忽然想了起来自己是因何而到这里来的,然后便将自己来找妙可可的缘由说了出来。 不知道是真的脾性对口,还是女孩子心思细腻的缘故,妙可可只是一听完,然后略一细想片刻,便告诉妙逍遥应该送什么。 “书画吧。” 一听,妙逍遥也觉得甚是合理,正如自己想的时候那样,对于杨乾风来说,基本上已经什么都不缺了,也许送个书画条幅还合他老人家的心意一点。 妙逍遥称赞了一下妙可可,而后便告别离去。 他原本以为妙可可会跟着他到十安阁,但令他意外的是,她并没有跟来,只是远远的看着妙逍遥回到自己的院落中。 对于妙可可这种有别于其他时候的反应,妙逍遥并没有去在意,他现在想的是要弄怎样一份书画条幅。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份礼物。 只因为他的心里头一直在念叨着书画这两个字,而后便想到了他师父时常挂于腰间的装酒葫芦。 那就送葫芦了。 到了这时,寿礼便算是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