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傍晚的时候，张野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小楼。

小林哭着扑到了刘智的怀里，刘智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张野。

张野摇了摇头，表示小林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可能因为这些人想用小林来要挟张野他们，所以并没有对小林下什么毒手。

刘智这才微微放下了心，她安抚了小林一会儿，就让早就围在一边的女队员们送她回去休息了。

“怎么了？”刘智看到张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口问道。

张野四下看了下——那些女队员们已经都离开了休息室，现在休息室里只有他和丁威、刘智三个人——他这才说道：“抓了两个俘虏。”

刘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俘虏对他们来说是真是一个难题，如果放走恐怕他们又会去作恶，但是如果带着又是一颗定时炸弹，恐怕早晚要出乱子。

“我们养不起闲人。”刘智犹豫了一下说道。

张野的头低了下去，眉头锁的更紧了，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丁威闷闷的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手指下意识的在弩妹小兰留下的那张弩上抚摸着。

“总不能放了吧。”刘智趁张野没有看到，轻轻的用拐杖敲了一下丁威的腿。

丁威握紧了拳头，开口说道：“叶子，这些人留不到。”

张野其实明白这个道理，这些人尝过鲜血的滋味，让他们从此变得老老实实的恐怕无异于天方夜谭，就算他们暂时没有能力继续作恶，恐怕一有机会，他们还是会立刻变成土匪。

而且把他们留在这里和杀死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大火和庞大的尸群随时可能到达这里，那时候张野相信没有什么留在这里的幸存者还能活下去。

“就算带也不能两个都带。”刘智看到张野一直不说话，已经猜到了张野的心思，其实如果他们有一个稳定的基地，其实留着这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刘智相信单凭他们无论如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是现在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虽然他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前路会遇到什么谁也说不好。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有把握这两个人不会兴风作浪。而且就像刘智之前说的，多了两个人的话物资的消耗会增加不少——末世养不起闲人。

所以带走一个恐怕就是他们目前能做到的上限了，那样就意味着他们必须杀死另一个…

“叶子，下决心吧，我们没的选。受伤的那个恐怕本来也不行了…”丁威明白了刘智的意思。

张野抬头看了看刘智，昏暗的灯光下，刘智的样子显得很憔悴，原本乌黑的头发也染上了丝丝白发。

丁威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的那场高烧余波还没有平息，丁威现在也是在勉力支撑。原本就是瘦高的他现在的样子活像是衣服里套着一根竹竿。

张野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残酷的末世时时刻刻的从生理和心理两个方面同时折磨着所有的幸存者，没有人还能像以前一样。

在两个人的目光中，张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粗糙而且沾满了污渍，已经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双大学生的手。

“我杀过人。”张野缓缓的说道。高个子匪徒、王国瑞都是他亲手杀死的。

刘智和丁威听了都是轻轻一颤，他们也各自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丁威亲手杀死了老三彪子，而刘智则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怕的不敢冲上去的队员的脖子被丧尸咬断。

“虽然我有充足的理由，但是杀人还是杀人。有时候我会想，一个人如果失去了人性，还是人吗？”张野盯着自己的手，仿佛是在轻轻的自语。

“每当这时，我都会对自己说，我是被逼的，是这些人逼我这么做的，不杀死他们我就会死，我的朋友就会死。都是这该死的末世逼我干了这些！”张野握紧了双手，抬头看着刘智和丁威。

刘智和丁威低下了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也都是这么劝慰自己。

“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次如果我们杀了他，恐怕再也不能这么劝慰自己，我们就真的失去了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