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司麟突然背转身去,不再看她。
两个就这样僵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后半夜,不知不觉便各自在铺盖卷上找了块地方,并排着睡着了。
黎明将至,没有鸡叫声,四周静得只有帐前火把燃烧的“呲呲”声,经过一场混乱的半夜偷袭,岗哨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换岗次数更是频繁得比堪比平常的三倍。
当洛息跟陈将军到夏司麟的帐前的时候,夏司麟跟苏欠并没有苏醒,许是前半夜折腾得太累了,许是因为彼此都在身边,内心无比的安定,所以他们睡得很沉。
比任何时候都要沉。
不知过了多久,苏欠蓦然睁前,看着灰色的帐布顶,眼珠子仍在一圈一圈的转着,然后,她豁然起身,发现天已经亮了。
该起程了。
夏司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整理了穿戴后,用眼角的余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后,便准备掀帘出帐。
他们此刻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就好像头一晚的箭拔弩张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他们都知道,像头天晚上的那个话题不太好,大家都下意识的想要回避,不触碰,大家都不会受伤。
在帐外守候多时的洛息跟陈将军二人很识趣的并没有打扰帐几的两个人,此刻见夏司麟出来,纷纷行礼,夏司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王爷,马匹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末将还让人准备了一些路上食用的干粮和水,都挂在马上的布袋子里了。”陈将军恭敬的汇报着。
“嗯。”夏司麟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周身罩着一股以身俱来的王者气息,哪怕脸上什么变化也没有,也足够对周遭的人造成一种无形的压力。
苏欠此刻也已掀帘出帐,跟大家点头打过招呼后,陈将军便命人将马牵过来,一行人行至马前,抚摸了马头头上的鬃毛。
“陈将军,我们只需要两匹两就行了,还有一匹你们自己留着吧。”
“啊?”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张大了嘴愣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他们高贵如神一般的王爷。
洛息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苦笑。
这个王爷还真是借口诸多。
“现在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了我夏司麟与洛羽莹共享一命,本王自是要与洛羽莹共乘一马,以防某只暗箭从她身后射来。”夏司麟淡淡的瞥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理所当然的说着,然后从容的跨上了马背。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着苏欠,那眼神里饱含着震惊和难以至信,谁都知道这个王爷素有乖僻,虽说不至于不近女色吧,但要贴身保护一个女人,这话从堂堂战神容王的嘴里说出来,就有如一枚重磅炸弹,瞬间投入了深不见底的海里,一时激起千层浪。
“怎么?还要本王请你不成?”夏司麟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苏欠,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笑。
“难道民女应该觉得荣幸么?”苏欠撇了撇嘴,双手抱臂站在那里,从容的仰视着夏司麟,她的嘴角同样有着淡淡的讥笑。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苏欠。
这个姑娘真是胆大包天哪!居然敢这么跟容王说话!她、她、她简直不要命了!
“难道不应该么?本王可从来没有这般屈尊过。”夏司麟也不恼,嘴角的笑意更加泛滥了,眼底闪着异样的光。
他伸着一只手,微微俯下身,就那么看着马下的苏欠。
众人看着苏欠的目光顿时火一般的热烈,眼底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虽然说这里是军营,平常没说女人了,就连只母狗都见不着,日子每天枯燥乏味得有如白开水般的,此刻如此精彩且新鲜,不好好记录下来将来拿什么来对抗每天夜以继日的无聊?
苏欠不惧夏司麟,但却被周围一双双看动物般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咬了咬唇,豪迈的将手递到了夏司麟手上,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愤懑。
握住了苏欠的手,夏司麟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只见他稍稍一提,苏欠便稳稳的坐在了他前面,他的下巴抵下苏欠的头顶,也不看众人,手上的缰绳一动,双腿往马腹一夹,那匹马便飞一般的奔出了夏营。
洛息见状也赶紧跃上了自己的马,朝陈将军抱拳道别,策马追着夏司麟的身影狂奔而去。
大家都还来不及说些道别和恭维的话,夏司麟便已经风一般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就好像从来不曾在这里出现过一样,唯一能够证明他来过的,只有马蹄扬起的那一阵烟尘。
但是很快,那一串烟尘也消失在风中。
陈将军叹了口气,径自回到了自己的主营。
“哇,咱们王爷可真帅。”
“瞧那柔中带着点霸道的眼神里,能够迷倒多少姑娘啊!”
“我看那姑娘还有些不乐意呢。”
“那姑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像王爷这么好的男人,有多少女人为之倾倒啊,我要是那个姑娘,早就把头给点断了。”
“你们这就不懂了,这就以退为进。男人就喜欢征服女人的这个过程,越难征服,就越喜欢,要是人人都趋之若鹜,那多没劲儿啊。”
“就你知道,好像你追过姑娘似的,你小屁孩才多大啊。”
夏司麟前脚一走,陈将军后脚进了营帐,帐外这些看热闹的小兵将一下子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