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菱只好拉着他的手说:“黑色也好,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来,看看妈妈身上这件婚纱怎么样?会不会显得我脸色不好看?”
她摸着脸,像个年轻的小姑娘,不好意思的问他。
谢云琛心底突然柔软起来,看着她轻轻道:“妈妈穿什么都好看。”
谢月菱狐疑道:“真的吗?腰身不显胖吗?脖子这里会不会显得有些死板?”
她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穿上婚纱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羞涩,慌张又幸福。
谢云琛苦笑,爱上乔柏仁的时候她没有机会穿上婚纱,嫁给傅先生的时候又没有爱情。
妈妈当年穿婚纱时候的样子,或许就跟他现在看着那些西服时一样的。
无奈又苦涩。
他下意识的伸手,将谢月菱额角的头发轻轻挽到耳后。
“妈妈此刻觉得幸福了吧?”
谢月菱一愣,抬头看他轻轻笑着,那笑容里带着乔柏仁的影子,就像是二十年前一样,她震惊,心上震颤着蔓延看,红了眼眶说:“幸福,这一刻,我最幸福。”
多么美好的梦!谢云琛在心底轻轻说着。
可梦终归是梦,他不是傅氏的总裁,妈妈也不是乔叔叔的妻子。他们一早摆错了位置,时间过去那么久,便再没有回去的可能。
可是,他还是想要记下妈妈此刻的笑容,因为那是他三十年生涯中,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舒心,快意。
他执起谢月菱的手放在自己手臂里,对一旁的小姑娘说:“麻烦你,帮我们照张相好不好?”
他侧头看着谢月菱,微笑起来。
谢月菱亮着眼睛,眼角边带着岁月的痕迹,同样幸福的笑起来。
谢云琛紧紧握住她的手,轻轻道:“妈妈,我爱你。”
那话语像羽毛一样落进谢月菱的心上,眼泪几乎要流下来,她破涕为笑,软声道:“我知道啊,我一直知道。”
她看着镜头,觉得自己这些年终于圆满了,可闪光灯亮起的时候,浮现在她视线里的居然是傅郁淮,那个从来面冷心热的,一直在她身边的儿子,傅郁淮。
十天,在两场春雨中悄然过去。
傅郁淮出发之前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着唇,高耸的颧骨跟深邃的眼窝。
他低头看着自己有些抖的手。
毒瘾一寸寸涌上来,他记得这种感觉,也知道自己又一次沉沦了。
这几日,白敏每日都会在他的饭食里下药,一口口的喂他吃下,然后在他昏睡的时候注射毒品。
他不知道她每日注射多少,但今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开始不受控制。
这不是好的兆头,他将手指动了动,忍下那份颤动,随即装作没事一样离开房间。
今天是染染跟裴靖林的婚礼之日。
外面的天气很热,好像一下子到了夏天,傅郁淮站在别墅门口,四周都是保镖,他仰头看着阳光,静静等待着白敏。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嫉妒,会愤怒,会发疯一样的往外冲,这些保镖都在等着强制抓他的快感。
可十天过去了,他每日静静的,静静的吃饭,睡觉,静静地坐在卧室里,看着属于染染的一切。
他怎么能不清楚裴靖林,怎么能不相信染染。
这些人太小瞧他了!
别墅外的车子停住,下车的秃鹰,看见他站在那里不免有些惊讶,面无表情道:“傅先生,请。”
白敏还没有出来,傅郁淮盯着秃鹰看,随即不再等,径直上了车。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心底的潜在能量都被调出来了。像多年以前他驰骋商场,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
那些竞争对手,用无数卑鄙的手段对付他,陷害,抹黑,甚至是无中生有的诬陷,他都挺过来了,那些大风大浪里面没有裴靖林,没有段凌煜跟陆子航。
只有他自己,他一样披荆斩棘的过来了。
今天这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他要去救他心爱的人,他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身边坐过来个人,身体蛇一样的攀着他,靠在他肩头轻声说:“昨晚睡得好吗?感觉怎么样?”
白敏的手一寸寸摸着傅郁淮的手,傅郁淮盯着她的手,也盯着自己的手。
依旧在细微的颤动着,他咬紧牙,拼命咽下那不断上涌的痛感,反手抓住白敏,傅郁淮推开她道:“你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