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猛烈的大雨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停歇了。
外面又亮堂起来,天空被洗刷的异常干净,残阳似血,放眼望去,似乎能一目千里。
“我的天啊,我从未觉得,天空原来也可以如此美丽。”宋千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有感而发。
看夕阳,此时应该是在下午六点钟左右,刘金淡淡的说。
一场大雨,将这条田间小道灌满了水,瓜秧全部泡在水中,三人踩着泥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这边瓜地。
北部灌溉的沟渠已经被雨水充满,大量浑浊的水源不断的向东流淌着,沟渠对岸是一条泥泞的土路。
“我靠,这里竟然没有泊油路。”宋千行忍不住吐槽。
“这里属于郊区农村,公路还未修通。”林渊说道。
宋千行拿出苹果手机,“靠,没信号。”
“走吧,去大路。”林渊说。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泥哇哇的路面,喇叭裤腿上甩满了污泥点子,狼狈不堪。
眼前这条通往龙泽的道路,在2018年时期,是东西宽五十米的省道,而今却只是一条十几米宽的县级公路。
公路两侧是遮天蔽日的大杨树,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
“靠,九十年代的龙泽也太落后了吧。”宋千行无奈的道,“看来嘀嘀叫车是不可能了。”
“去你的吧,还嘀嘀叫车呢,能有出租车就不错了。”刘金说。
“那怎么办?就这么走着去龙泽?”宋千行由于受到生理缘故影响,他最不喜欢走路。
“也未必。”林渊说。
在三人身后,一辆驴车出现,黑毛驴驮着地排车,车上空荡荡的,车把式老汉摔着鞭子啪啪响,催赶着毛驴。
“大爷!”林渊喊了一声。
老汉一拉缰绳,扭头打量林渊三人,操着一嘴地道的龙泽口音,“你们三个干啥的?刚才那场雨都落你们身上了。”
林渊苦涩一笑,“俺们是学校的学生,来这里找个同学,现在返回城里,顺路不大爷?”
老汉思索了一下,“上来吧。”
三人上车,猛然多了三个人,毛驴的速度降了下来。
宋千行好奇的左顾右看,“嘿嘿,这就是一马力的敞篷车吧,减震还不错嘛。”
林渊瞪了他一眼,宋千行当即住口,不再多言了。
“大爷,您现在去城里干啥呀?”林渊问老汉。
老汉皱着眉头,“哎哟,我儿子要去黄西打工,结果忘带身份证了,我给他送过去。”
刘金忍不住的问道:“大爷,咱们这地方没通公交车啊?”
“公交车?你说的是公共汽车吧,那玩意怎么可能跑这里,拉客的车倒是有,王金奎的三蹦子!”老汉笑着说。
林渊记忆中,好像到了九六年前后,龙泽才开辟了乡镇通的公共切汽车,“哦,现在这年头在外面打工不少挣钱吧。”
老汉咧嘴一笑,有些炫耀,也有些得意的说:“不多,一个月一千八。”
这笔钱放在2018年着实不多,但是放在二十年前,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数字,要知道在九五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年收入不过四千多块。
老汉的儿子一年能挣两万多块,还是很客观的。
“这工资不低啊,大哥具体是做什么工作呢?我也快毕业了,也想找个营生。”林渊说。
“他在黄西大酒店当厨师哩,咱们龙泽的大酒店出不了那么高的工资,要不然哩,我就让他回来了,在外面飘着,总也不是办法。”老汉无奈的说。
九十年代初期,第一波外出打工潮出现,这波人靠着自己的双手创造社会价值的同时,相当一部分人也体现出了自己的价值。
这批人有很大一部分都定居在了务工的城市,成为了这个城市的一份子。
“没想过在黄西买房子啊?”林渊笑着说。
老汉咧嘴,“一平方一千二!太贵了,一年也才买二十个平方,啥时候能买得起房子啊。”
宋千行咋舌,忽然看向林渊,“哥,我……想买几套房子,留给二十年以后的我。”
刘金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林渊道:“大爷,这价格不贵啊,能买就买吧,再过几年,房子是要升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