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掂量好了。”
“万一呢?”
万一,没想过吧。
纵然练习衡量过很多次但都没有实践,等真正拿刀的时候,剧烈的痛感传来,她的手都是止不住的颤抖。
大量的血和热从体内散出,她想过,这样死了也未尝不可,让那个人后悔内疚一辈子吧。
江心和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她露在外的小手上,低哑陈述:“一听说你出事,我就猜出,十有八九是你自己伤自己的。”
她笑,“怎么猜的?”
“预感吧,毕竟,新娘不会给自己没事找事做。”
她点头,“连你都猜得出来,他们肯定也能知道。”
前途似锦的新娘怎么会想不开拿刀子在自己婚礼现场杀人呢。
而且,毫无防备,就在自己的更衣室试图谋害,完事后还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一点也不知道逃避,直到有人过来。
说阮静聪明呢,她也挺聪明的,说她笨呢,真是笨得不行。
哪怕她当时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叫救护车,下场也会好很多。
“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江心和忽然问,“那个女人现在蹲在监狱,也许一辈子就呆里面,但我估计时千的意思,他不会让她活着出来。”
陶夭噢了句。
江心和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顿,“小夭,你到底想要什么?”
“刚开始目标很明确啊,我要让阮静不好过。”
“现在呢?”
现在?不知道。
阮静蹲监狱的话,可能就此了之,不蹲的话,可能还有更好玩的等着她。
“看曲欣是否醒来,她活着,阮静也活着。”
反之,曲欣不在了,阮静绝对不会有好过的那天。
江心和面露痛苦,“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你怎么会……”
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陶夭微微地抿唇,话飘飘忽忽,“如果五年前你要是没拒绝我,勇敢一点,事情还会变成这样吗?”
会吗,谁知道呢。
江心和自知不会有如果,低沉地叹了口气,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出了门。
过了许久,门口没有谈话的嗡嗡声,也没有进人。
陶夭正要躺下睡觉的时候,时千拧门进来,他站在门口,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被竭力抑制的慌和内疚。
四目相对,不闪不避。
良久,他才慢慢走过来,将被子上的一根头发拈走,抬起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有没有地方不舒服?”
“还好。”
“伤口疼吗?”
“嗯。”
他坐下来,握着她的手,已经春天了,她的手还这么凉。
“想要我做什么,直接开口吩咐就行,这段时间,你好好养病, 别再折腾了。”他轻轻拨弄她的手,握紧。
陶夭不露痕迹收回自己的手,淡笑了声,“用不着麻烦你。”
“夭夭!”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不太想待见你。”
时千沉默了片刻, 薄唇勾出似嘲非讽的寡笑,“可是我你也应该明白我想看你啊。”
“那你就看吧,别打扰我睡觉。”
说着,她试图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他,大动作牵扯了腹部的伤口,情不自禁疼得低呼一声。
时千皱眉,看着她艰难翻过去的姿势,背对着他,只有披散的头发露在外面。
他只身未动。
下午的阳光从南窗透进,陶夭眼睛动了动,旋即听见窗帘拉动的声响。
她睁开眼睛,时千刚刚拉好窗帘,转过身来,两人对视了会,她说道:“你还没走?”
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坐起来,男人的手想过去帮忙,也被她拒之于千里。
“不走是吗?”她淡漠道。
他嗯了声。
“和我耗着没用的,我又不会放过阮静,难不成, 你还指望我心软,不要告她?”
时千似乎是动了怒,“你现在这样了, 我护着她干吗?”
“那你过来干嘛?”
“陪你。”
“我不缺人陪。”
时千站在床边,垂下的手微微蜷着,神色暗了暗。
陶夭玩弄自己的头发,语速很慢且清晰,“与其在我这里,倒不如想办法怎样给她洗罪。”
终于,男人抬头,难掩眸中戾气,“她已经被我送进了监狱,不会有翻身的可能。”
“哦,是么。”
陶夭笑,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这样做也证明不了什么,他不送,也会有人送的。
“抱歉。”男人的拳头不知何时蜷紧了,“是我不好。”
她只笑,不说话,“你哪里做错了?”
“之所以护着阮静,是因为她是薄成的医生,有很大的可能治好他的病,之前她三番两次被薄成的真人格险些杀死,如果她死了,薄成的病情,很有可能……抱歉,之前没有和你说,是怕你不信,还认为那只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