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连连点头,在玄关处换了鞋,薄成正从楼梯处下来。
许久未见,他的脸色好像更让人讨厌了。
冰凉淡漠,粗略地扫视她一眼。
“你是哪个薄成?”陶夭小心翼翼地问,生怕遇见另一重的他。
男人没有理睬,径直走向沙发坐下,双手交织,漠然地望她,“还有另外一个我?”
声音语气正常,说话自傲。
是真的薄成。
陶夭心中一喜,可不免又疑惑,时千不是把曲欣的事瞒住了吗,怎么他也知道?
似是看透她的猜想,薄成微微抿唇,“你以为时千那个智障真能瞒住我?”
“听语气你很久之前就知道。”
“不久,在你第一回来找我的时候。”
她发愣,“那时的你是另一重人格。”
“我知道。”他熟练地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唇瓣慢慢地吸着,抖了抖烟灰,“从那以后,我的病逐渐好转,昨天,彻底好了。”
“因为……曲欣吗?”
“可能是知道她的事情,我无法再坐以待毙,也可能是阮静真心诚意地替我诊治。”
“阮静帮你诊治?”
“是。”顿了顿,嗤笑,“可是,我知道了她是险些害死曲欣的凶手,就算她治好我的病,我也不会让她活在世上。”
陶夭不是不惊讶的。
但也在情理之中,医生是薄成请的,人也是他带走的。
她的猜测没错。
一支烟抽完,薄成捻灭烟蒂,继续淡淡陈述,“今晚解决她,你最好替我守住秘密,别让时千知道,虽然他未必会阻止,但总归会添麻烦。”
“先等等再说。”
“嗯?”
“你难道不知道在患病的时间里被阮静利用捉弄过多少次吗,难道你不想回击?”
薄成沉默了一会,淡笑,“这倒也是,有次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冒然去看守所找曲欣,估计吓坏了她。”
到底是有多思念才会让自己混乱成那个样子,差点在看守所直接上了。
陶夭点头,表示理解,微微浅笑,“那不如,和我合作,让她也尝尝被人愚弄的滋味。”
男人挑眉,“你打算怎么做?”
“需要你继续装下去。”
…
时晏问过陶夭很多次,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种事万一要是办不妥,可就没挽回余地。
陶夭不太记得当时怎么回答,也没想过会不会办不妥。
她带着墨镜,站在夜色门口,身子隐于黑暗之中,清澈的瞳眸看着眼前的车辆。
时千下车了。
他径直走过来,长腿笔直修长,晚上他喜欢穿深色系的衣服,休闲风,乍看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
孑身一人,抵达门口时脚步忽然顿住,目光沉沉地看过去。
陶夭一愣,纹丝不动, 强装镇定地看向别处。
时千在门口逗留大约有十秒,唇角是不易察觉的似笑非笑。
因为是vvip,总有人上前招待,他便跟着一起进去了。
陶夭感觉选在嗓子眼的心忽然停住了似的。
“很担心?”
时晏不知何时来到她的旁边。
“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这是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噢。”
时晏摸不懂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说她是铁可有时候也善良,也圣母。
他们一直在门口等着,不知过了多久,陶夭看见不少狗仔记者都戴墨镜装成客人似的进去了,她浅浅呼吸着,也跟着一块。
到达相对应的包厢,门意外地大敞着,里面只有时千一个人。
地上的烟蒂不知落下多少根,男人斜靠在门旁,面色沉凝如水,漠然地望着眼前懵然的记者们。
陶夭刚过去,还未来得及诧异,整个人就被一只手拖拽进去,门砰地关上。
隔离在外的记者们面面相觑,时晏眉头紧蹙,脸色释然。
门内,陶夭的后背抵着门柄,咯得慌,眼前的男人更令人胆战心惊。
她定了定神,望着他,沉默不语。
“我一直等到现在。”时千低低哑哑的开口,将薄唇的烟雾喷薄在她的脖颈处,“等你后悔,过来通知我。”
简单几句话,表明他是个知情人。
陶夭猛烈地咳嗽,大口喘着气,仍然面不改色,“既然早就知道,就没必要过来。”
“你这么希望我和别的女人好?”
她不说话。
时千更加逼近她的脸庞,唇息间的烟味浓得散不开,“嗯?你知道吗,我听说你主动约我见面,快要高兴疯,结果呢,你是想做什么?”
手中不知多了一个小喷瓶,狠狠地被摔在地上。
陶夭低眸扫了眼,自然是认识那玩意,她淡淡道:“想成全你和阮静在一块儿,难道你不知道她很想成为时太太吗?”
“那你呢?”
“我?我也想……也想她成为时太太。”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忽然挥了过来,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耳边是门咚咚的巨大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