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摇头,“我说了,我会弄明白到底这件事到底和阮静有没有关系,有的话,我自然不会放过。”
“优柔寡断。”
“难道你不觉得让蚂蚁一点点地啃食人心比一刀斩下去更受罪吗?”
时晏一怔。
意外,不乏惊诧地望着她,仿佛刚才轻描淡写的话不是从她嘴里吐出的。
半晌,他问:“你有更好的办法?”
陶夭抿唇淡笑。
…
深夜,医院。
空寂沉暗的走廊,一双女式皮鞋悄无声息地踩在地板上。
借着月光隐隐约约能察觉到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在病房门口,抬起的手握着门柄,迟迟没有动。
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环境。
过了会,大概以为安全了,身影蹑手蹑脚进了病房的门。
脚步刚站稳,啪的一声,灯亮了。
如同鬼魅一般倚在门框边,陶夭压低的嗓音兀然响起:“你来这里做什么?”
眼前的阮静浑身僵硬住面部表情变化多端,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平稳从容答道:“我来看看。”
陶夭面无表情看着她所在的方向正是在氧气管旁边,一脚踩上去,病床上的曲欣也许就无法被供给氧气了。
半分钟后。
原本寂寥的走廊忽然响起剧烈的巴掌声,女人竭力压在喉间的呻吟渐渐溢出,却始终不肯求饶求救。
陶夭一双黑得没有杂质的瞳眸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阮静, 尖利的高跟鞋毫不犹豫地踩了上去,嗓音像是掺杂着绵绵低笑,“来这里做什么,嗯?”
论打架,她和曲欣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两人穿高跟鞋跑一百米不费力气用了二十秒,体力好手劲也比普通女性大。
阮静打不过曲欣更何况是陶夭了。
曲欣死磕扭打都能赢,别提招招不致人要害却能让她痛得死去活来的陶夭。
已落下风的阮静狼狈又坚定,“我说了,只是来看看!啊——”
一声惨叫荡漾在黑浓的夜色中。
陶夭面色越来越沉,眯起的瞳眸绽出冷意,“阮静,你杀了曲欣。”
阮静睁眼失笑,笑容像是空洞似的,“你有证据吗?你在场看到我推她下楼的吗?没有吧,呵——就像飞羽那次一样,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没人看见的话,犯人岂不是逆天了?”
陶夭缓缓蹲下身子,手里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刀,没有开封,刀尖闪亮的光芒反射在眼中,一字一顿,“阮静,杀人偿命的。”
阮静面对那把刀说不畏惧是假的,只不过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冷笑,“那你岂不是也活不了。”
“是啊。”陶夭忽然抿唇,笑眯眯的样子,眼底却半点笑意都没有,“可是你该死啊,到这个时候还不承认曲欣是你推下楼的吗?你今晚来这里不是踩氧气管,难道还是陪她赏月的?”
阮静无话可说。
她的鞋子离氧气管很近,踩住了,也没人知道曲欣是因为什么而死去的,专家还会说是大脑死亡。
没有证据有卵用。
“好啊,既然你已经肯定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知道曲欣怎么掉下去的吗?”
阮静一边笑着一边陈述,“还是怪她太碍眼,你离开云城关我什么事?凭什么她把罪责推我身上,不知好歹的女人,也不掂量自己的脑袋几斤几两,我让她去顶楼她就去,大概是太自负,认为我打不过她就无敌了, 根本不会想过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会不会掉下去。”
陶夭静默,几个字从唇角溢出,“是你推的……”
“是我推的吗?我也不知道,后来起了争执她扇了我一巴掌,还想打架,我不知不觉把她引到了边缘,稍微用点力就……哈哈哈——”
肆情肆意的笑声回荡在走廊间。
陶夭低垂着眸呼吸停滞了不知多久,“阮静……你觉得,绊倒我,驱走曲欣,你就幸福吗?你想要的人就是你的吗?”
阮静扯了扯唇,轻笑,“是不是我的有关系吗?我没赢,你们却输了。”
“阮静!”
刀子越来越近,阮静闭上眼睛笑得格外放肆,嗓音愈见地颤抖,“那你就一刀杀了我!来啊!”
那抹冰凉的温度却陡然撤离。
回应她的是陶夭转身离开的背影以及在走廊不断回荡的嗓音:“死很容易啊,可我想要你难活。”
难活。
阮静手撑在冰凉的地板上,低垂着眸,慢慢地笑了。
每每想象曲欣摔下楼的情景,呼吸就像是被剥离了似的,胸腔难受得厉害,心也缺陷极大的口子,需要些东西填充。
陶夭回到车上,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旁边的时晏偏过头,随手递了张纸巾,淡淡地开玩笑,“我还以为你会杀人呢。”
陶夭闭了闭眼,“如你所说,她今晚想致曲欣于死地。”
“嗯?看来被你捉住了,然后呢, 不把曲欣带回来?”
“她不会再动手。”
既然意图已经被人明了,阮静不会像个傻子似的再去做那件事。
时晏开车带她去了之前她住的小公寓里,这是个无眠的夜晚,他见她沉闷至极,下楼买了一听啤酒,搁她面前,“解闷?”
陶夭抬头看了眼,淡淡道:“锅里炖了鸡汤,喝一点就睡觉。”
“睡得着?”
“不睡觉没精神,我还要替曲欣报仇呢。”她勉强扯了个淡笑,站起身去厨房。
这几天一直没有食欲,喝点鸡汤补充营养和能量。
时晏沉默,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认真别太累,你不过是个女人,有什么事吩咐我。”
“自己来才更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