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掉了。”
“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工作,下午我想睡觉。”
说罢挂了电话,然后又拔掉电线。
站在飘窗前看了很久,阳光明媚,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陶夭去卧室的床头柜上拿了张卡,没化妆,随便收拾收拾便出了门。
漫无目的。
街上散步的人却不多。
费城是个忙碌的城市。
陶夭趴在一米五高的栏杆上,任由冷风吹拂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
低头看着河面,波光粼粼,格外刺眼。
整个身体都前倾,重心压在栏杆上,身体放松,几天积沉的郁闷慢慢地消散。
“你干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男声。
陶夭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向身后,她脚跟没稳住向后跌去又被男人的胳膊紧紧固定。
她心神未定地看着那双阴鸷的眸。
五官和记忆中的那个重叠,慢慢在脑海回应。
站稳身子,她不自然别过脸,淡淡地问:“你怎么来这里?”
“跟踪。”
“从云城跟踪到这里?”
时晏眉眼仍透着余惊,“不然呢,不跟踪的话你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没脆弱到轻生的地步。”
顿了顿,陶夭轻轻地道:“只不过是想看下风景而已,难得心情放松,被你打扰了。”
“真的?”
“骗你有糖吃?”
时晏仍然不太相信,但她这么说多少让他放松下来,刚才老远看见她来这里总觉得不放心,过去后发现她要往湖面倾去,男人的心顿时慌了。
“不管怎样,你救过我,我不会让你轻易地丧命。”
陶夭抬头,长发在风中飘扬,遮住微微黯淡的小脸,唇际勾起的那抹笑苦涩无奈,“我活得好熬好的干吗轻生?”
时晏没说话。
“你来这里干嘛?”她又重问一遍。
他敷衍, “公司的事。”
过了会他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个奶黄色包包,递过去,“这是你的。”
陶夭没有接,“怎么在你这里?”
“转机的时候你心不在焉的,也没注意到有人抢你的东西,人家抢完后你还无动于衷,我帮你报了警,然后追回来的。”
陶夭噢了声。
“包里有你要移民的资料,丢了的话要等很久才能办全手续。”
“我知道。”她接过包,“谢谢你了。”
时晏看她对包包并不上心的样子,很让人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移民。
他背靠着栏杆,站了会,心里只觉咯得慌,“你怎么了?”
“唔,什么怎么了, 我很好啊?”
“那么重的黑眼圈,你当我眼瞎?”
“昨晚没睡好。”
“不是一个晚上熬的。”
陶夭笑,“你还真是一点台阶也不给我下。”
时晏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认真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神色严肃,“都是因为时千吧,你看你把自己整成什么样了,表面上像是移民,利落爽快地走了,实际呢。”
“实际也很好啊。”
时晏沉默了一会,“云城那边……”
不等他说完,陶夭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笑眯眯的,像是真的,“有点困,我先回去补眠了,下次再说。”
她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陶夭!”
时晏在身后喊了句。
她脚步如飞,头发逆着风向飞扬。
时晏怔了怔,立刻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怎么喊她都不应,他在转弯口将她堵住。
陶夭吃不准,扑面撞怀,晕头转向之间眼睛和男人的胸膛触碰,忍不住留住滚热的液体。
无声无息的,流了很久。
细白的牙齿死死咬着唇瓣把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喉间像是发炎了似的火烧般,堵塞住所有的声音。
泪眼模糊昏暗,不知何时两边肩膀被男人的手握住,她低垂着头。
时晏有刹那间觉得自己做错了,就不该去堵她,明知道她刚才的泪腺就崩在了一条弦上他还去触碰。
没有纸巾,他仓促笨拙地用自己袖子给她擦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湿了一大片后他也没办法,由着她了,鼻涕眼泪一大把。
他这辈子可能都要猥琐下去,年轻时玩过火了被人剜了那玩意,耐不住寂寞养成了玩稚子的怪癖,坏人坏心思,心肠狠辣。
如此不堪,在她面前低到尘埃里了。
有一种很坏的心思,希望她一直哭下去,这样他就能一直靠近她。
不知过了多久,两边袖子全湿了,时晏不忍再看下去,笨拙地逗趣,“怪不得人家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哭起来还真如同洪水架不住啊。”
他不是没看她哭过,变态的心里会产生扭曲的想法,想看那些坚强的人脆弱无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