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课本都如此,只有前面部分写了点字,后半部分干净得像新书似的。
“心悦君兮君不知。”
某个笔记本上面写道。
陶夭意识到这便是三妹的笔记本和书籍,她这样翻来翻去很没有礼貌,生怕有人过来指责,她仓促地把东西放下。
一张照片飘落,反压在地板上。
合着书籍一块捡起来,她匆匆扫了眼正面,也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重新夹在书间。
陶夭绕过大书柜,转身去翻食谱。
多数是英文西餐,意大利餐,只找到一本厚厚的中餐食谱,随便翻了翻,还不错,菜品齐全,不像其他食谱都是千篇一律。
再次路过大书柜,她看到一组张爱玲书籍,很旧,忍不住停下脚步,抬手翻了翻。
愣是没想到是首印的一批,黄色的旧纸张,二十世纪文化延承下来的,现在这一类的书早已消殆。
其中一本是首发的《惘然记》,目录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那天我说,哥,我喜欢你。你说,我知道,然后一笑带过。后来我想过,你说的知道到底是哪种知道,是明知我对你并非单纯的感情而选择躲避吗。】
陶夭盯着这行小字看了很久。
把书重新放了回去,她忽然决定,以后不能再来这里了。
有种天生的好奇心牵引着她往深渊走去,然而她深知明白却还乐此不疲控制不住地过去。
陶夭深呼吸了一口气,离开书房,刚到三楼和抬头向她看的时千对上眸光,她微微一笑,举了举手里的书。
“学做菜?”时千揽过她的腰身,顺手接过那本食谱,“你老公那么厉害,不用你学。”
“飞羽这些天都瘦了。”
“我知道,但他不想吃,米其林厨师来了也没用。”他温淡地道,“你可别为那小子学做菜,他可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没有,我自己学着玩。”
时千没吭声,他是知道她这段时间学做菜,研究飞羽的口味。
晚上。
陶夭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心里盛着一堆事,憋得难受,可又不知道怎么排忧解难。
时千探出一直手摸了摸她,嗓音黯哑:“怎么了,睡不好?”
“没有。”
她翻了个身,拿出手机和曲欣聊微信,问了那边的情况。
聊完后又没事可做,辗转反侧很久,眼睛闭着想事情,想到史密斯时心里更是酸涩得不行,忍不住起了身。
她打了一盏电子蜡灯,出了门,脚步不自觉往楼上走去。
直到站在大书房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陶夭不认为自己的好奇心有多重,但脑海中不断闪现白天看到的照片,她没有细看,匆匆的那一眼越能勾起人的求知欲。
她快速地开门,连灯都没来得及开,迅速找到第一排书柜摆放的课本和笔记。
放下灯,两手并用仓促地寻找着。
那张照片再次掉落在地上。
这一次,正面朝上。
陶夭正要蹲下身子捡起来的时候,门口吱呀一声开了,脚步声咚咚地传来。
她的心跳也砰砰地跳着,像是快要蹦出来似的。
寂静的房间,灯啪地被点上,沉暗的夜色刹那间被驱赶。
有了光亮,陶夭低头看到那张照片,顿时,脸色煞白。
脚步声越来越近,回声荡在耳畔越来越清晰。
时千站在两个书柜之间的小走道口,穿着睡衣趿着拖鞋,随意的打扮,浑身却透着与平常不同的气场。
他温淡的目光扫了过去,音色黯哑:“怎么在这里?”
像是质问,也像是关问。
陶夭不露痕迹地用脚踩住地上的照片,微微勾唇笑了下,把头发掳到耳侧,“是妈给了我钥匙。”
他的视线没有从她的小脸上捕捉到什么,转移到她的手上,也没什么东西,还有一本张爱玲的旧书。
这本旧书是他过来的一瞬间,被陶夭攥在手里的。
此时正好可以做了解释。
“很晚了,想看书的话明天再看。”男人眸底的意味深了深,“睡不着的话我陪你说说话。”
“只是突然想起书里的某个情节,有点不明白,所以想过来查查。”
“哪个情节?”
陶夭笑,“通向男人心的渠道是胃,通向女人心的渠道是……yin道,张爱玲说的,我不记得在哪本书里,所以来看看。”
闻言,男人淡笑了下,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我明白了,你是在暗示我。”
“有吗?”
“不过最近出了点问题,以后再滋润滋润你。”
“……”她恼了,“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好奇是那本书里的话……”
“哪本书?”
“色戒里的。”
还好她记得挺清楚。
时千瞥了眼她手里的书,淡淡道:“这本书里有?”
陶夭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书,但肯定没有,停顿半秒,她很快答:“没有吧,我刚找的时候忽然就想起来内容。”
“嗯,改天我看看,现在去睡觉吧。”
他拉起她的手,带她往门口走去。
还没到门口,灯就被陶夭关了,顺手把他推出去,合上门。
那张照片,静静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