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为我操劳了,去吃点饭吧,我想去散散步,吃多了。”
她留个温淡的背影。
迈步在鹅卵石小道上,陶夭抬头,天青得很,没什么阳光,而且风大,散步实在不是个适宜躲避他的理由。
可是,又舍不得直接拿书离开这里。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花房,萧条的冬季唯有花房的香气能把她吸引,温室里的花朵自然娇贵得很,却不吝啬花香。
她看了很久,心中忽然升起某种想法。
要把这个花房毁掉的想法。
尤其是这片蓝色海洋,淡紫色的灯光洒下,和蓝海相映,室内雾气丝丝,如同梦境般美丽。
这般的闪耀,简直刺眼。
眼前的光忽然被遮住了,以为是他,她并不急着转身。
脚步却轻得不行,陶夭看着地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影,猛然转身,发现阿尤仅离她几尺的距离。
脸上浮着掩盖不住的慌乱,脚步下意识地退后,努力保持平静,“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
“你,不要来这里。”阿尤忽然开口说话。
不等陶夭意外,她又说:“这里是,三小姐的花房,你不可以靠近。”
“我……”
“不可以靠近。”
阿尤此刻脸上的神色就像脸上涂了****似的,可她这样的人不会多做打扮,好在是大白天,不然真是吓死人。
陶夭落荒而逃。
她不知自己是不是怕阿尤,同为女人,实在搞不懂阿尤身上的某种阴森。
陶夭再回到厅里,已然没有一个人,连个打扫的佣人都没有,周围静谧得可怕。
像是陷入一个纠缠不清的梦中,神志恍惚,不确定是不是梦。
“怎么了?”
头顶忽然响起男声。
抬头,时千正不急不缓地从楼梯下来,身着深蓝色样貌背心,内衬白色衬衫,长裤托出笔直的长腿,身子清清绰绰站在她的面前。
“没……没什么。”
“不舒服?”
“还好,我……”陶夭眨了眨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拿起准备好的书籍,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
时千眉梢一挑,毫无预兆地挡住了她的路。
陶夭心神未宁,“怎么了?”
他像往常一样喜欢把她的路挡住,然后逼近墙角,把人困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回,却只是努了努嘴,“还有一本书落下了。”
陶夭偏过头,确实有一本落在那里,不知是她故意落下想拖延留在这里的时间还是怎么。
拿起落下的书,她才彻底恍然大悟——她是舍不得离开他的。
纵然吃药是为了防范,或者不信任,当时这和感情无关。
妻子深爱丈夫,不代表信任他在外面不会出轨。
也不知是谁喜欢把这爱和信任扯在一块,灌输她的思想。
“时千,我有话要说。”陶夭忽然说,手里的书一落掉地。
时千抿紧薄唇,也没问她什么事,只是微微俯下身,夹起那本不厚的书,然后才问:“嗯?”
她的话堵在喉咙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我……其实我……”
舍不得离开。
“你什么?”男人的脚步靠近了。
她眼神倔强,微咬着唇,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头埋下来。
忽然,后脑勺忽然被人扣住,倾前,男人的指腹在她的脖颈处流转,唇上一片温热。
轻轻咬吻着,没有任何的理由,这回没有抵在任何的地方,男人的手把她身子扶得很稳,她还觉得身子软摊得不行。
陶夭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胸襟用来支撑自己的身体,主动倾斜过去,回吻着,眼睛闭紧,睫毛忽闪忽闪落曾在男人的眼脸上,心痒得不行。
“其实你,舍不得我,嗯?”他低低地问出了口。
离开唇,陶夭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的空气,有点无可奈何地看他。
“时先生。”
门口的阿尤忽然走了过来,她不知何时站在这里站了多久,毫不客气打断他们,每个步伐紧促。
时千微眯了下眸,“怎么?”
“花房里的花都被砸了。”阿尤嘴上毕恭毕敬,眼神却犀利地看向陶夭。
“砸了?被谁砸了?”
男人的语气显然过分的担心。
其实他也没有问为什么阿尤会说话,这应该也是诧异的事。
阿尤不说话的时候性子静静的,一开口如同怨女一般,嗓音沙哑,字字却清晰,“目前还不知道。”
“我去看看!”时千松开了陶夭,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去。
陶夭原本攥着他的衣襟用来支撑自己,忽然一下没了支撑点,身体向后踉跄,手无意识抓住了一样东西,顿觉一痛。
摊开手,掌心一片鲜血,她看了眼装饰柜,刚才戳她手心的便是船状的木雕。
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看了眼门口,空无一人,时千急煎煎随着阿尤去了花房。
那么一刻,她忽然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