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时千微微皱了下眉头,“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只记得她刚刚出去的时候神色有点恍惚,不太对劲,我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说要出去一趟。”
闻言,时千并不放下心,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拨到第二遍才有人接通。
“你在哪?”
正在开车的陶夭眼睛湿湿的,沉静地平视前方,吐出两个字:“开车。”
简单的字眼,没有听出不对劲,时千说:“快开饭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没带耳机,先挂了。”
说罢已经掐断了电话。
陶夭刚才说话的语气已经是尽全力保持的平静。
她给史密斯打了个电话。
之前说过,有什么事可以尽快找他。
本来以为用不着,但现在……她真的需要帮忙。
“带我去医院。”
简短的五个字。
史密斯对于她的求助自然是求之不得,冷静下来,问:“你决定了吗?”
她没说话。
史密斯的动作很迅速,第一时间赶到了之前的私人医院。
短短不到两小时时间,陶夭的状态比下午要差很多,尽管脸上用妆容掩盖,但还是被阅人无数的史密斯看出来。
“意见和他不统一吗?”他多嘴问。
她轻描淡写,“原本就打算和他离婚。”
史密斯对家常里短没兴趣,只是说:“他要是欺负你的话和我说。”
“没有,是我自己找罪受,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帮我找个律师打官司,我一个人斗不过他。”
男人不了解她在一个多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但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护短。
男人体现霸气的事有很多,但护短真的是最让女人觉得安心的。
因为孕期不长,做了B超后决定做清宫。
清宫便是之前时千说的,很可怕那种,把未成形的孩子部分一点一点地夹断取出。
陶夭想起他说的话,说不让她受苦不让孩子遭罪。
然而,说出这些大话是要被打脸的。
她忍不住笑了,嘲弄讽刺。
唐主任听说了她要清宫的事,有点犹豫,“史密斯先生,你的女儿是……时家二太太吧?”
史密斯点头。
“实不相瞒,之前时二少爷下了令,谁要是给他老婆流产就是和他过不去,他这样的主儿,我们小医院不敢得罪。”
“他撂下这种话?”
唐主任点了点头,几乎云城所有妇产科医生护士都知道陶夭,最近把要流产的人看个仔细,生怕某一个是陶夭的脸。
“你尽管做,出了什么事我顶着。”史密斯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要找,找我便是。”
“可是……”
“老唐,我的话你还信不过?”
唐主任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踌躇了会还是答应,就当不认识陶夭这个人,直接做手术罢,到时候来个死不承认。
…
时千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好像这世上存在心灵感应般,焦急的情绪显而易见,在客厅里不断地走动。
薄成慢条斯理地玩着手机,“你急什么?”
“我也不知道……”
“实在担心的话打电话问问吧,我刚才就问过曲欣,她说马上就回来。”
时间的薄成抿成一条直线,随即快步向门口走去,拿起车钥匙就出去了。
路上他给陶夭打了个电话,是个男人接的。
警惕性瞬间占满胸腔,“你是谁,她在哪?”
史密斯站在门口,漠漠地看着墙上的宣传图片,面无表情,“她在医院。”
时千问了医院的名字,旋即把车速提到最高。
史密斯望着被挂断的通话,上面的老公备注很清晰,他把手机放回陶夭的包里,继续在椅子上坐着。
两个小时后。
手术时间很短,但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手术的感觉大抵和闹肚子一般,没有疼痛,只不过心理压力大,陶夭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到孩子在子宫里被残忍取出的情形。
完了后也没那么可怕,捏出来的是肉团状的东西。
孕期短,胎儿尚未成形,有些成形的被取出后胳膊和腿都很鲜明。
观察两个小时,没有大碍就可以下床,史密斯小心翼翼扶着她。
拐角处忽然冲来一个男人,几步后平稳地站在他们的跟前。
一双棕色的绒皮皮鞋首先入目,笔直的长裤勒着衬衫下摆,他好些天都穿白色衬衫,黑白分明,犹如男人死死盯着前方的瞳眸。
史密斯掀起眼皮淡淡瞄了下,仍是扶着陶夭,像是没看见眼前的男人,“慢点走。”
出于雄性动物的嗅觉,很容易就感觉到对方眼里的凌厉是因为什么,那是对所有物的强占和霸道。
陶夭平静地开口:“让一下,你挡路了。”
时千深邃的目光从她几乎没有波澜起伏的小脸上绕了一圈,没有动,缄默着。
在她想侧身抬步要走的时候,时千的声音传入耳侧:“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