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姿势暧昧,她很怕他像昨晚那样。
喝多了发疯了不怪他,但清醒着再做错事就不能原谅了。
时千怕伤着她肚子里尚未成型的骨肉,撑起身子,却仍舍不得放开她。
单手捏着她的下颚,嗓音是前所未有的低弱和投降服软,“夭夭……我们能不能不离婚。”
泛着青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男人的气息喷薄而下,“我发现我比想象中地更爱你更离不开你,怎么办?”
她咬了咬牙,“关我什么事。”
“没良心的女人,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没有。”
“再说。”
“没有。”
“你再说。”
男人的瞳眸直直地和她对视,不曾错开过。
陶夭冷笑,“你现在和我谈感情还有意思吗,当初怎么不和我说,和他们联合起来瞒着我很有意思吗?”
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这些话。
她脾气随了妈,也许也随爸,不遗传大嗓门。
之前不和她谈感情,任由时晏在她面前嚼各种舌根,她靠自己的理解一笑而过。
现在时晏和白年堇联合起来把她想要的戒指毁掉了,时千这个知情不报的人在事后和她谈感情,可笑不可笑。
男人对于她的质问,不知从何搭话,沉默几秒,“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全都告诉你。”
她怔了下。
见他坐直身子,点上一根香烟,夹在薄唇间慢慢吐出青灰色的烟雾,有那么几分老男人的忧伤。
她仍保持半坐不坐的姿势,面无表情地道:“三妹到底是谁?”
不是好奇,只是想看看他怎么答,也想看看他之前瞒她多少。
时千抽完了一根烟才说起这个已死的人。
三妹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和陶夭一样大,她们一个眼睛是杏眸,一个笑若弯月,眼睛根本不像,眼神却都充满灵性。
说不出的灵性,时家人也许能看出来。
时千之前说的是真的,三妹是时家收养的女孩,奶奶特别疼爱,而她也恃宠而骄,宛若小公主一样地活着。
败就败在她并没有把时千当哥哥看待。
“她因为我,做了很多错事,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也许别人会认为是我害死她的,其实不然,真正的凶手是她结交的一个男朋友。在她死后不久他也没活多久,而且是我亲手解决的。”
“你解决的?”
他点了点头,淡淡一笑,“明明可以找人办事,我当时年少轻狂,非要亲自动手送那人去西天,结果便是警察抓我去蹲监狱。”
虽然不久后,时家就给那人的爸妈一些钱,打理关系,把时千保出来,但终究曝光了丑闻。
丑闻是时晏曝的,他自然是希望弟弟名声越败落越好。
“她……怎么死的?”陶夭怔怔然问,又感觉不太好,顿了顿,“你喜欢过她吗?”
“她……死的时候叫我的名字,和我说很多的话,现在想起来倒也记忆犹新。至于感情这玩意……我要是喜欢她,也不会发生这些事。”
时晏像是笑,但眼眸浑然是没有半点笑意,反而透着难得的淡淡的哀伤。
“不喜欢吗?是因为家庭缘故?”陶夭问,因为是“三妹”的缘故?
“不是,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死皮赖脸也要跟定她,哪在乎家庭名声。”
说这话时,时千似笑着看向她。
陶夭微微一笑,“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只不过那种感情还不够深到让你为她赴汤蹈火的境界。”
时千眯着眸,淡淡扯唇,“是啊,我哪能和你比,你对人江教授可是用情至深,谁能比得过。”
他这人说不得正经话。
陶夭已经习惯了,站起来,慢条斯理地往房间走去,从里面拿了些换洗的衣服。
时千见此,皱眉,“你要去哪里?”
“回我妈那里睡,明天去看房子。”
“真要和我划清界限?”
“你们家那么大的房子,非讹我这小地方?”
时千邪笑地勾唇,“你地方是小,但够我塞进去的。”
“……”
她怎么觉得这话这么黄。
陶夭手脚动作慢了半拍,回头觑他一眼,“安安静静地离婚不好吗?”
“不好,难得遇上一个喜欢的,还没睡够就要离婚,我这辈子好命苦。”
“……”
她仍然是那副疏离冷淡的样子,走到玄关处,正要换鞋的时候,被男人抬手拉到一边。
他盯着她看好几秒,确认她没有一点作秀完完全全是认真的模样,才缓缓说:“你不用搬,我走。”
说罢直接拧门,甩身而去。
陶夭把门关上,转过头望着略显凌乱的地上,布布正迈着优雅的步伐踏过各种阻碍,跳近女主人身边,蹭了蹭她的脚腕。
她蹲下身子,抚摸猫咪脊背上的猫,清晰地看到上面用黑笔写着几个字:你妈不要我了,你待会卖萌哄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