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静静地站在旁边,单手插袋,“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说过没事了,郁之深很快也会回来。”
陶夭轻轻点了点头,她很理解不了,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让人达到自杀的境界。
他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似的,淡笑了下,“医生说小姑娘压住脑神经的淤血差不多散了,乍恢复记忆和智力的她可能接受不了这么多事。”
毕竟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从小又被人捧着长大。
不过,这小姑娘似乎挺聪明,挑有人的地方吃药,还能及时抢救。
真想死的话,可以找个没人发现的旮旯地,吞药后也不会有人发现。
电话打来,时千看了下号码,顺势递给陶夭瞄一眼。
他慢条斯理的接通,那边嗓音焦急得很:“她怎么样,没事吧?”
“下飞机了?”
“我问你她怎么样!”
郁之深的口气大得很,恨不得把电话那端慢条斯理的男人撕碎,压抑的弦崩断,暴躁道:“快点告诉我!”
时千轻微皱了下眉头,把手机拿远开些,恶意地道:“你急什么,这么急是希望回来给她收尸吗?”
那边沉静了几秒,仿佛所有的空气与世隔绝,呼吸不断地被抽离。
陶夭眯眸看着自家男人饶有兴致逗弄电话那端的人玩,没吭声,是该给郁少一点教训。
“你既然刚下机场,就叫辆出租车来医院,说不定小丫头能回光返照看你最后一眼。”
“她……”
那边的嗓音弱哑得不行。
时千把电话掐断。
恶趣味地勾了勾唇,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等待郁少的到来。
陶晴儿暂时醒不了,躺在床上,手脚冰冷,的确很让人担心。
不一会儿,郁少就赶过来了。
平时他爱惜的名表也送给出租车司机了,像他这种人刚下飞机没有带现金,又刷不了卡,只能拿表抵掉。
病房门猛然一下子被推开。
郁之深大口喘着气,额头上覆着薄薄的汗意,拳头握紧,“她人呢?”
时千眯了下眼睛,目光瞥向床。
他要过去的时候,被陶夭拦住,温温静静地提醒:“她现在还处于昏迷,你让她安静睡一会儿。”
她发现眼前这个风流成性满嘴没一句正经话的男人,忽然老了十岁。
阳光照进来,碎发的根部闪着白光。
一夜白头这个词,原来是存在的。
衣服泛起严重的皱着,西裤也不再笔挺,平时最注重形象的他也有邋遢的时候。
每经过一个地方,周围散着满身的戾气,脸上露出不尽的倦意和疲惫,像是欣喜,不确定的问:“她……没事?”
“你希望她有事?”
“不……”
郁之深走到床边,低眸注视着熟悉温淡的小面孔,稍稍带着婴儿肥,微微俯下身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汗毛。
静谧的让人屏住呼吸。
他张开手想把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抱在怀里疼在心里,但那句“让她安静睡一会”,他只能缓缓地把手缩回。
忽然一下子不知搁哪儿,他就这样不尴不尬地站着。
“晴儿……”
暗沉暗哑的嗓音从男人的喉间溢出,低唤着她的名字,音色带着细不可觉的颤抖。
是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陶夭和时千先离开病房,让他们单独带着。
过了不知多久,郁之深也出来了,抬起疲惫不堪的俊脸。
时千似笑非笑,“吓死了?”
郁少没接话,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今天是婚礼,你这样逃出来,放任不管,你爸会******的。”
郁之深淡淡地嗯了一声,“我想过了,不结婚,再等几年。”
再等几年,等她长大?
他这么正经的说话,时千微微诧异,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抱歉……”
这个时候开不起玩笑的,他也就想吓吓他。
郁之深像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作出来的,我应该接受更重的惩罚。”
就算陶晴儿今天挺不过来,余生的遗憾和孤单也由他一个人偿还。
索性老天还是顾及他的。
时千抿唇,收回手,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欺负小姑娘,不然就算我不跟你急,我老婆也跟你急。”
郁之深点了点头,“一定。”
等到陶晴儿醒来后,时千和陶夭也放宽心,没有多逗留,先行离开。
“我怎么感觉,郁之深一下子长大了……当然不是那种长大。”
陶夭系安全带的时候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时千嗯了声,发动车子引擎,“成熟了?他本身就挺成熟的,唯独和小姑娘在一起时犯幼稚,这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