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太多。”
“……”
时千幽幽地想,他也不是特会搞浪漫的人,唯一能制造一点的罗曼蒂克也被她破坏了。
陶夭见他失神,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终究不忍拂了他的意,她又默默道:“其实,这烟花挺好看的。”
他点头,那当然,专门定制的,能不好看。
“就是吧,为什么是桃子的图案,感觉为我过寿似的。”
“……你开心就好。”
陶夭低着头,琢磨这个桃子图案有很多种可能,偏偏漏掉了自己的姓。
烟花一簇一簇地再次璀璨了整个天际,这回拼成的图案是心形,很俗气的图案,但经过色彩的拼装给人不一样的美感。
浅黄、银白、淡紫,色彩的拼凑,滑落的火光驱赶了这个城市的寂寞,在夜空滑落成一条条小尾巴。
“讲讲你以前吧。”
耳畔响起打火机清脆的声响,伴随男人低沉的嗓音。
陶夭蹲了几秒,晚风柔柔吹拂脸颊,她轻笑了声,“没什么好讲的,青春爱情故事说起来挺俗的。”
都是过程美好结局错过的故事,她学生时代没少看青春杂志,感觉每个人的经历都相似。
“说吧,我不觉得俗就行。”
夜色中闪过的光亮,让男人的一侧轮廓显得立体而分明,目光沉静,指间的香烟冒着火点。
十八岁的年龄,陶夭初入大学,美女如云的艺术系,她不管是从脸蛋和身材都胜人一等,追求她的男生不在少数。
只不过她这种家庭的人,很难对男生产生好感,陶母对她进行了不少的教育,让她擦亮眼睛寻觅伴侣。
陶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爱上江心和,喜欢他弹钢琴干净的手,喜欢他温和的目光,喜欢他经过丹田而磁性饱满的嗓音。
一开始情绪可以压抑,但后来克制不住了,每每看到他,心生无尽的欢喜。
“教授,我好想爱上你了。”那是陶夭头一次露出羞赧,可更多的是自责,“但你有未婚妻的,我不能喜欢你,平生我最讨厌小三了,所以我不能做让自己蒙羞的事。”
江心和正在拉小提琴,眉目温润,丝毫没有一点慌乱,笑容和煦,“陶,你听到A弦的声音了吗?”
“听到了。”
“和你刚才的心跳频率是一样的。”
她的心跳很快。
说完这句,他便不再理睬陶夭,一心专注于自己的作品,他把这个作品取名为《A弦上的咏叹调》,刻成光盘送给陶夭。
陶夭反反复复地听,心情失落,听到最后的时候发现音调有一个很渺小的颤抖。
那天她丢开光盘,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找到江心和的教室,还没进门,就声嘶力竭地喊:“江心和,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她用力地拍打教室的门,又哭又闹,“你一定是喜欢我的,那天我向你表白,你正在创作《A弦上的咏叹调》的最后一段,那一段的音符在颤抖,一向稳重的你只要弹到那里就会失误。”
进了教室,才发现坐着的不仅有江心和,还有他的未婚妻。
江心和拥着未婚妻的姿势不变,坐在钢琴凳上,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陶夭一眼。
“She's righ?”金发未婚妻开口问。
仍然没有回答,等待他们的是这个比刚才陶夭还要撕裂的声音。
紧接着,江心和的未婚妻倒在地上,手脚抽搐。
“那年的事情不仅传遍了整个学校,云城每个大街小巷都知道我的丑闻,不管我走到哪里,身上的衣服不是被破了脏水就是被涂颜料。”
她说完这句,无奈地勾唇笑了笑。
时千沉默。在这个时代,最忌讳的就是师生恋,更何况还是第三者插足的恋情,而原配又是个身患绝症令人心疼的主儿,谁都会戳陶夭的脊梁骨,骂她是个女表子。
学校因为这件事的爆发,受于外界的舆论,不得不逼陶夭辍学。
她那时心也乱急了,考试门门不及格,得罪同学也得罪老师,无法再生存下去。
“后来呢,你就去美国留学了?”时千问道。
陶夭摇了摇头,“我先去加拿大再去美国的。”
那就没错了。
时千唇角噙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弧度,怪不得当年他没有找到人,原来是去美国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她忽然问。
“嗯?”
“你看,以前的我遭到人人唾弃,现在的我又是个势利眼。”
“没钱的男人才说女人势力拜金。”
她笑,真诚地笑,闪着灵动的大眼,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别动……”她低声道,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头一回主动,让时千乍没反应过来。
“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这样的环境下,不接吻挺可惜的。”她无辜地笑,站起来伸个懒腰,准备下去。
其实她刚刚讲的很多细节都被忽略了, 比如她费劲千辛万苦给江心和筹钱,给他的未婚妻治病。比如她后来去美国学的金融,也是为了他。
再比如,她留学归来,也不过是打听到他回来了。
虽然没有机会在一起,但能远远地看着,偶尔说句话,也能心满意足。
晚上的烟花很美很浪漫,但是第二天。
两人停留天台太久,忘了时间,导致睡眠不足,第二天盯着黑眼圈起床。
物业一大早敲门,警告他们昨晚的烟花扰民以及污染环境。
陶夭眯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桌子上的罚款,仰天长叹,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