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宋夫人……宋夫人请你放开她!”
人群外,传到一道高亢有力的男声。
几个记者被推开,多出了一个空隙,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走进来,不由分说扯住叶小北的手腕,将娇小的她护在怀中。
陈沛娴的一只拳头刚要落下来,被对方精准扣住。
媒体纷纷将摄像头对准了来人,镜头里是上官瑞昂一张棱角分明的精致脸庞。
他音色冷峻,“宋夫人,作为霆的朋友我们谁都不想见到他出事,但逝者已矣,您请节哀,别把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
“她还无辜?”陈沛娴不赞同地瞪大眼睛。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叶小北已经在她的眼神下被撕成好几瓣了。
“她就是个害人精,不是她,我儿子还好端端地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上班,怎么会跑去意大利,遇到恐怖分子袭击?就是她,都是她害的!”
陈沛娴指控的嗓音锐利,媒体镜头将她的悲伤绝望统统记录。
“陈女士,这位小姐到底是谁?是宋先生的妻子吗?”
“狗屁妻子!”陈沛娴红着眼睛否认,“我宋家可没有这样丧门星的媳妇!”
“这位小姐,能解释一下你和宋先生的关系吗?”
“是啊,冒着大雨前来参加他的葬礼,你是他的女朋友吗?请你说两句可以吗?”
人群推推嚷嚷,话筒朝着叶小北砸过来,她只觉得头晕目眩。
耳边纷杂的说话声像是潮水一样,将陈沛娴的指责放大,朝她袭来。
她闭上眼睛,两道泪水滑下脸庞。
上官瑞昂手揽在叶小北腰间,以一个守护者的姿态将她带离人群。
叶小北的表情落寞,眼神暗寂,呆呆地跟着上官瑞昂走进了教堂边上的侧门。
这里是贵宾休息室,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威廉夫人。
叶小北还没看到她,她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标准地道的一意大利语,听不懂的人都从里面读出几分嘲弄的意味。
“叶,你的护花使者还真是多。”
上官瑞昂不认识对方,却听懂了,他冷锐的目光扫了过去。
一席黑色高雅礼服的威廉夫人与他对视,眸中傲然。
“走吧。”上官瑞昂移开视线,带着叶小北走向一旁的沙发。
在叶小北的认知里,宋邵霆是在那不勒斯出的事,事发时候开的跑车也是威廉夫人送的。
宋邵霆之所以会出意外,和威廉夫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她紧张地揪住了上官瑞昂的衣摆,问他:“她刚才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虽然很好奇对方一个意大利中年女人会对叶小北抱有敌意,但这种挑衅的话毫无意义,他不认为自己有翻译的必要。
“叶,见到老朋友也不打个招呼,不觉得失礼么?”
这次开口的是芬妮,她用普通话说的。
叶小北蹙了蹙眉心,太阳穴突突突直跳,她觉得很难受。
上官瑞昂见她如此,便强势地命令道:“不管这位夫人和小姐是什么身份,现在,她需要休息,还请你们离开。”
“你是谁?怎敢如此无礼?”芬妮瞪大了眼睛,她姑姑威廉夫人在那不勒斯几乎是只手遮天,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教训过?
“我这个人不喜欢重复,如果要面子就请,否则的话,外面都是媒体,我不介意用强硬的手段请你们出去。”上官瑞昂这个人向来没耐心,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浓重的警告。
芬妮在他强大的气势前败下阵来,略不甘地向后退了两步,把目光对向了威廉夫人。
威廉夫人镇定如斯,脸上带着雍容而浮于表面的笑容,刚打算开口说话。
休息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粉色的身影。
“外面雪下得好大,冷死我了。”来人收起伞,抖落一地雪珠。
威廉夫人的眼神在看到对方时转瞬变得柔和,“嘉丽快来,这里有热水,喝一杯。”
叶小北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四目相对,对方也显得很惊讶。
阮嘉丽一双乌黑的眼珠里咕噜噜直打转,又像是惊诧,又像是欣喜,像个多年不见的好朋友那般,走到了叶小北的面前。
还主动上前和她拥抱了一下,笑着说:“小北,节哀顺变。”
“你……”叶小北看着她,震惊不已。
当初炎哲哥哥知道阮嘉丽欺骗了她,当即就打电话安排在阮氏的心腹召开股东大会,宣布阮氏易主的事情,所以阮嘉丽在当天就一无所有了。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和威廉夫人很熟悉的样子?
阮嘉丽的眼中丝毫不见仇恨的踪影,按理来说她肯定会对叶小北恨之入骨,是演戏吗?
“小北,你都瘦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想开点,我这个做朋友的看着心疼。”她还在假惺惺地说着。
叶小北不是认识阮嘉丽一天两天了,她的演技她一眼就看透。
她只是好奇威廉夫人对她那么亲昵。
有一个想法在脑中快速闪过,快得几乎她什么头绪都没抓到,但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似乎已经落入了一张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