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定格在她的头顶。

他搂着娇小的她，仿佛是搂着一只小布偶一样。

仿佛是咬下了一只青涩的果子，口腔中蔓延开酸溜溜的味道，这个味道令人印象非常的深刻，透过呼吸，才知道，原来这是崔凛身上的柠檬草香气。

镜海棠贪婪地呼吸着这股气息，慢慢把手机放低，右手拇指触及一个摁键，将屏幕锁上，安静地感受着这一切。

“我说过了，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回家。”崔凛的声音有点低哑，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但里边的情绪，镜海棠知道，很浓烈。

“崔凛……”镜海棠觉得莫名其妙的感动。

因为这么一片漆黑的视线里，她感觉到他的体温，闻到他身上超级好闻的味道，还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这一切都仿佛在对她说：我在呢，别害怕……

“回去吧，别让你的爸爸妈妈等急了。”

崔凛松开她，让她转过身，大手抬起，摸摸她的头。

镜海棠的视线范围仅仅是在崔凛的胸口，她努力地把头抬起来，眨巴着大眼看着崔凛。

“看着我干什么？”

“谁看你啊。”镜海棠别扭地说道。

“小笨……”他眼含笑意，轻声呢喃。

崔凛稍稍弯身看着镜海棠，让她的脖子不用仰得那么辛苦。

镜海棠茫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他深邃的眸子中看出什么惊喜。

他忽然绕到了她的身后，轻轻推了推她。

从镜海棠身后投来一束洁白的灯光，光线像倒出来的白牛奶，一直往前延伸。

有光明，就无惧黑暗。

镜海棠回头看到崔凛开着手机的电筒，为她照亮回家的路，心里是温暖无比的。

“崔凛，明天见！”

她高兴地笑着，朝着他摆了摆手，就往家中走。

……

镜海棠一回到家中，她那一对恩爱亿万年的父母就坐在沙发上，边喝茶，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宝贝儿，你是不是恋爱了，笑得那么开心？”镜织雪首先问道。

“呃，我……”镜海棠支支吾吾。

“我进屋前看到你和一个男生在一起，小海棠，是他吗？”尧岳接镜织雪的话茬。

“我也不知道……”镜海棠捏着自己的手指。

“好了，跟妈妈说说，是怎么样的一个男生啊？”镜织雪招手示意镜海棠坐到她和尧岳中间。

“冰山面瘫。”镜海棠用“四字真言”总结完毕。

“哎哟，你爸爸高中的时候可是非常热情的呢。”镜织雪掩面轻笑着看尧岳。

尧岳看着镜织雪笑。

镜海棠干脆坐在镜织雪的另一边，让她和尧岳坐在一块儿，镜织雪的手瞬间和尧岳的手牵在一起。

“当初你爸爸追我的时候，送了一车的西府海棠到我家，我印象真的非常深刻呐。”

“后来你为了答谢我，也唱了一支歌给我听啊。”尧岳理顺这镜织雪的长发。

镜海棠又觉得这里没有她的事做了，想轻手轻脚地起身回房间。

镜织雪又拉住她的手：“宝贝儿，你是不是真的恋爱了？”

“妈妈——”

尧岳看着镜海棠说：“妈妈没有反对你谈恋爱，只要你不影响学习，你的理想大学，不是弥空市的曼光明星学院吗？这可是重点大学啊。宝贝儿，你要加把劲啊。”

“不过，如果是个帅哥，像你爸爸这么帅的，人品又好的，我是非常支持你和他在一起的。”镜织雪优雅地微微笑着。

镜海棠叹了一口气：“其实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也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算不算是在谈恋爱。”

“那就是暧昧阶段咯？”镜织雪帮忙分析。

“可能是吧……”

“我们的小海棠长大了呢，以后有了男朋友，还记得爸爸吗？”尧岳酸溜溜地说。

“爸爸你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估计有二十三个小时都在想妈妈，剩下的一个小时才分给我吧？你心里还有我吗？”镜海棠也酸溜溜地回答尧岳。

“小雪儿，海棠吃你的醋哦。”尧岳望镜织雪。

“那就让宝贝儿愉快地吃醋去吧。”镜织雪是完全不介意的。

“呃……”为什么镜海棠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充话费送的呢。

镜织雪握住镜海棠的手：“不过，宝贝儿，你要听妈妈说一句，十八岁以后才可以做羞羞的事情哦。而且要保护好自己，不能未婚先孕，知道吗？”

“遇到最爱最爱的人，让爸爸妈妈见过了，才可以把最珍贵的第一次献给对方，知道吗？”尧岳补充道。

镜海棠和父母一向是无话不谈，哪怕是开放的话题。

“哎呀，真担心你会吃亏……”生女儿就是有很多担心的问题啊。镜织雪单手捧着脸。

镜海棠从小就长得这么可爱，小时候担心她遇到怪蜀黍，叛逆期怕她学坏，现在怕她谈恋爱受到伤害，以后结婚了还可能担心她的婚姻，她未来的孩子……

而且镜织雪和尧岳陪伴在镜海棠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作为父母，他们心里对镜海棠是有愧的，觉得太对不起镜海棠，缺失了那么多陪伴她的时间。

“知道啦，最爱你们啦！”

镜海棠起身抱住尧岳和镜织雪。

“以后有了男朋友也要最爱我们吗？”镜织雪问。

“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