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那么近,轻轻的一下一下喷在她的颈间,带着阵阵的酥麻。
“你,我。”花凉连忙抽回手,狼狈的别开脸。
唐次木木的看了眼空落落的掌心,不由得叹了口气儿,继续说,“她那时刚刚死了丈夫。”
“啊?”花凉惊呼出声,“死了丈夫怎么还穿红衣?她是跳城楼殉情?”
“哼!”一旁的江珊发出一声冷哼,扭头看着唐次和花凉,讥讽道,“那个女人才不会殉情,她若是能殉情,岂不是在一开始死了丈夫的时候就殉情了,何以后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嫁人,未了还要嫁进白马山庄?”
花凉皱眉,这姑娘怎么这么刁钻傲慢?
唐次抬头扫了江珊一眼,江珊微愣,脸上微微发热,连忙别开眼。
欧阳毅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得皱了皱眉,侧头看唐次,笑说,“我听说,这位美人嫁了三次人,死了三个丈夫。”
唐次点了点头,“却是如此。”
“那公子可是知道那三个丈夫是怎么死的?”欧阳毅目光含笑,温润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处,却唯有那句话,总让人听了觉得浑身不自在。
花凉抿了抿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仰头看着唐次,“木头,你知道么?”
唐次点了点头,丢了根木材在火堆里。火烧着木材噼啪作响,肃冷的风从洞开的窗棂吹进来,花凉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欧阳毅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毛毯子,“姑娘若是不嫌弃,就披上吧!夜里山风硬,很容易生了风寒的。”
“师兄!”江珊不悦的一皱眉,想阻拦,一旁的司马翎碰了她一下,“师妹,馒头好了。”
江珊愤愤的剜了花凉一眼,扭回身继续烤火。
庙里很静,夜幕已经垂下来,黑压压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压下来一样。
花凉接过欧阳毅递过来的毯子,脸上有点发热,伸手从一旁的皮袋里掏了掏,拽出一个半大的油纸包,“谢谢公子了,这个给你。”说着,抬手丢给欧阳毅。
欧阳毅微微一愣,谦谦有礼的笑了,把纸包递给林白,林白打开一看,里面是切好的牛肉干。这糟糕的天气里,烤着火,吃上几口肉干,喝点酒儿,确实是再妥贴不过的了。
林白一乐,“我去拿酒,暖暖身。”说着,站起来撑着门口的纸伞跑了出去。
欧阳毅摇头笑了笑,朝唐次说,“我这个师弟为人耿直,没什么心眼儿,公子见笑了。”
唐次摇了摇头,欧阳毅又问,“刚刚公子说,你知道月姬的三个丈夫是如何死的?”
唐次点了点头。
“公子可否指点一二?”欧阳毅脸色严肃起来,“想必刚刚公子也听说了,我们正是白马山庄的,这次回来,也是要参加师傅婚礼的,只是这位新娘,我们确实知道的不多。江湖上传得风声鹤唳,却甚少有人知道她的具体来历。”
花凉咦了一声,一脸狐疑的看着欧阳毅,又看了看唐次,“木头,你真知道啊。”
唐次微微侧头,也不知是看着哪里,花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角落里的房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蛛网,一只枣子大的斑纹黑蛛正在蛛网上慢慢朝黏在上面的一只蜻蜓靠近。
那蜻蜓还在拼命的挣扎,可是越挣扎,翅膀被黏得越牢,眼看一只翅膀在挣扎时断裂了,它仍旧不断的抖动着细长的身体。
蜘蛛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逼近了猎物,它才猛地向上一窜,八只爪子紧紧将蜻蜓抱住,两只獠牙深深的扎进蜻蜓的胸腔里,慢慢的,蜻蜓停止了挣扎。蜘蛛松开最后面的两条腿儿,巨大的尾部吐出白色的蛛丝,两条腿挽着蛛丝,一点点的缠在蜻蜓的身上。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狩猎。
“被吃了。”唐次淡淡的说,花凉愣了好半天,不知道他说的是蜻蜓被吃了,还是那三个人被吃了。
欧阳毅的脸色瞬时苍白,江珊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次,叱喝道,“你说什么?”
巍峨的佛像上锈迹斑斑,慈悲的面容上永远挂着那抹莫测的笑,也不知是笑众生愚昧,还是笑这命运弄人。
唐次打了个哈气,把剩下的兔子肉用油纸包包好,一边包,一边说,“被吃了。”
江珊脸色苍白的看着欧阳毅,“不,不,不可能,分明是,分明是得病死的。”她是江正泽唯一的掌上明珠,父亲突然要娶一个江湖上声名狼藉的女人,她本就极为不喜,这次下山,也不过是想查查这女人的底细,没想到却是个克死了三任丈夫的女人。
唐次撩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打了个哈气,抱着包裹萎在火堆旁,“花凉,我困了。”
“啊!”花凉一愣,“这就完了?”
唐次眨眨眼,“你还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