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家上下自然是恭敬迎驾,秦蕊初走到欧阳丞相身边,将他的身体扶起来,“父亲。”
欧阳丞相的目光微微闪烁,他看向秦蕊初的目光中倒映出了另一张脸孔,那人也如眼前的人一般,巧笑颜兮顾盼生辉,不过与秦蕊初同样的年纪,可她却杳无音讯。
秦蕊初知道欧阳丞相一定是想起他的女儿了,她的心里也一阵不好受,当下要扶着欧阳丞相进去。可欧阳烈哆嗦着退了一步,“老臣僭越。”
秦蕊初看了司马锦一眼,只见他的眼中也满是无奈,是了,就算是在丞相府里,就算身边没有外人,但她一天是皇后,就不能是欧阳家的女儿。
秦蕊初抖了抖裙摆,没有再和欧阳烈寒暄,而是直接走进厅中。
司马锦紧随进来,坐在上座。“欧阳丞相,你说的那人,在哪儿呢?”
欧阳烈双手拱起,恭敬回复,“皇上赎罪,老臣已经派人去接了,可能是路上出了岔子。”
秦蕊初倒是有些好奇,不禁问道,“这人是个怎样的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奇术?”
欧阳烈不紧不慢的解释,“此人是老臣年轻时结识的一位贤者,此人饱读诗书不说,精通偏僻怪哉之事,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从前是给人家说书的,后来被老臣请到府上,这才留了下来。”
秦蕊初微微点头,那这人倒是天生的奇异了?她还真想见见这位传闻中的“过目不忘”,就是不知道比起孙莫言来,两个人谁更厉害。
说话的功夫有下人来报,欧阳丞相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亲自出去把那人接了进来。
门口走进来一个有点佝偻的身影,此人发须皆白,形态苍老,走路却是龙行虎步,精神烁烁。秦蕊初看来这人或许又是一个成仙得道的,不由又放心了几分。
在秦蕊初看来,这个世界上靠谱的或许还是这些有些能耐的能人。
那人进来后站在堂下,不说话也不问话,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欧阳丞相脸上有一点尴尬,但他知道自己说不动他,好在司马锦不是那么拘礼的人,当下对那老人说道:“敢问先生贵姓?”
那人瞟了司马锦一眼,“姓白。”
司马锦和秦蕊初对视一眼,从侍卫手里拿出来自己带来的那件衣裳,“白老,这衣服,您看看?”
颇有些忐忑的,司马锦早就听说这白老性格古怪,或许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请到的。
白老眯着眼睛,隔空向司马锦伸了伸手,众人不禁一愣,这是要皇帝亲自送到他的手上?
包括秦蕊初在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这老头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再看欧阳丞相的脸,已经像苦瓜似的了。这白老性格的古怪,连自己也无可奈何,好在他提前和司马锦说过,也不至于太尴尬。
司马锦沉沉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站了起来,秦蕊初歉意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自己,他也不用这样屈尊降贵。
司马锦走到白老眼前,这才看见他白花花的头发下的脸,一张有些褶皱的脸孔上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其精神之足一点也不像一个花甲的老人。
司马锦没有多看,而是将那衣服抖落开来。
在衣服展开的那一瞬间,司马锦清楚的看到白老眼睛里闪过一抹叫做惊艳的神色,那眼神仿佛是在观察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司马锦忽然觉得有点自豪,毕竟这是他的皇后的杰作。
可那光芒一下子又沉寂下去了,白老慢悠悠的问:“想干什么啊?”
秦蕊初坐在上面,听见这句话便知白老有心帮他们,当下差点没坐住掉了下来。
此时司马锦也是按捺着心中的喜意,指着那衣服说:“朕,在下想让白老帮忙,赶制几件这个衣服出来。”
白老这才伸出干枯的手掌,在那衣服上摸了一把,“难啊,难。”
司马锦和欧阳丞相对视,似乎在担忧连白老也无法解决吗?秦蕊初更是激动的紧紧握住把手,她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就在此一举了。
看着白老露出的那种神色,司马锦原本燃起来的星星之火又熄灭了,他正要道谢时,却又听见白老说,“但是老夫就喜欢做别人不能为之事!”说着竟然一把就把那衣服给夺了过去。
司马锦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头短暂的惊讶过后便充斥了狂喜。
白老一句话没说,拿着衣服就走了出去,欧阳丞相赶紧跟上,留下司马锦和秦蕊初在大殿中。
秦蕊初低声问,“成了?”
司马锦尚且有点回不过神,“应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