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刀光剑影,边关风霜苦寒,难免要比京城苦一些,想来逸王爷去了,会慢慢熟悉的。”凤临澈淡淡道,他在进京的官道上碰见了他,二人也只是相视一笑,逸王爷看自己的眼神很诧异,但是随即便错开了马,扬长而去。
凤临澈看着两鬓斑白的皇太后,欲言又止,当初她和逸王爷想要谋反的事情,他不是不知,只是思及她始终是自己的母后,便闭口不言。
“澈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母后?”皇太后回过神来看着凤临澈道。
“母后,儿臣回宫前,便听说,皇上除了爱护皇后外,最宠爱的妃子便只有两个,一个是杨妃,如今抚养着一个皇子,一个是梅妃,只是那梅妃,却是皇上的贴身宫娥,是不是?”凤临澈惴惴不安的问道。
“怎么,澈儿对这后宫之事也感兴趣了?”皇太后看着有些陌生的凤临澈,他是她最小的孩子,也是她最为之头疼的孩子。
“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臣只是想问问,以防再出现林贵人这种事情。”凤临澈掩饰道。
“哼,那个林贵人见了你,如同。皇太后刚要说出口,一旁的喜嬷嬷咳嗽了两声,皇太后立马止住了声,嘱咐道:“皇上开恩让你住在宫里,你一切皆要注意,切莫与妃嫔私自想处,不然,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儿臣明白!”凤临澈抬起头道。
皇太后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疼道:“想来你也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如今赶紧回宫里歇着吧,有什么话,等明日再来哀家的仁寿宫里说。”她环顾了四周,小声道:“明日,母后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何事?”凤临澈疑惑出声。
“明日再说吧,你赶紧回去歇着吧,母后也要回仁寿宫了。”她站起身子,扶着喜嬷嬷的手正要往外走去,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着他道:“母后,将宫嬷嬷留给你,你刚回宫,对这宫中已然不熟悉,让宫嬷嬷留在你身边,你会方便许多。”
“儿臣多谢母后!”凤临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拱手道。
行云宫殿阁中的帷幔都已经被风吹的摇摆起来,暮光迷离,宫嬷嬷看着他一身单薄的玄衣,长发被用玉冠端正束起,拱手道:“澈王爷,不如老奴先带您回宫歇着?”
“嗯!”凤临澈找回了思绪,跟着宫嬷嬷一同离开了行云宫。
等到了自己的宫殿时候,他依稀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看着宫中一个都不认识的生面孔,不由问道:“嬷嬷,我以前宫中的那些人呢?”
“回王爷的话,自从皇上登基后,这宫里的人大都被换走了,有的是出了宫,有的则是被派到别处去了。”
“哦,这样啊!”凤临澈走进了内殿,和以往的布置一样,只是换了人而已。他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本王这里不用你们服侍。”
“是!”众人齐声行礼退了出去。
“王爷?”宫嬷嬷疑惑道。
“呵呵,本王在边关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嬷嬷也先下去歇着吧。”凤临澈转过身子看着宫嬷嬷说道。
宫嬷嬷虽然疑惑,可是还是照着他的话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替他关上了宫殿的大门。
凤临澈看着这空旷的大殿,有一瞬的恍惚,记得他小时候,这里曾放着一株苍翠的迎客松,阴阴如旧,映着暮晚天光,凉风满袖,可是如今却是如此的空旷。
仰躺在床榻上,看着深深的帐顶,没有边关辽阔的天空,他突然就有些惆怅,忽而想起从前在凤王府的那段日子,想起久未谋面的花洛千,从前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个子还没有自己高,可是却能将自己摔倒在地,他犹记得她的一个过肩摔是如何将自己制服在地,自己是如何深深的将她映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木簪,这是沉香木雕刻的一朵丁香花,虽然不知道为何她喜欢丁香,可是他细心的发现她耳朵上的那对丁香从未摘下过,所以,他在边关寂寞的时候,总会将这只丁香木簪拿在手中把玩,想着等有一日见到她的时候,能够亲自送给她,能够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然而,当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坐在自己的对面,明明隔得那么近,可是,却不能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口,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已然成了皇上的梅妃,成了他的皇嫂。
初春时分,夜晚的风还是寒凉的,凤临澈将手中的木钗紧紧握在手中,走到窗前,将窗柩给关上,随即,便吹熄了蜡烛,和衣而卧。
守在宫门外的宫嬷嬷见大殿中的蜡烛已然被吹灭,这才慢慢的踱步远去,不见了踪迹,等她走远后,睡在榻上的凤临澈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明亮的眸子,在漆黑的夜里闪闪发光。
入了夜,天空已然被凄凉的墨色吞没,行宫各院绣红的琉璃宫灯一盏接着一盏的被点亮,似天际升起的一颗又一颗明亮的星星,又那样的遥远,让人触不可及,仿佛如同他和花洛千一般,明明隔得那么近,却要保持着距离。
凤临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握着手中的木钗,便这样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