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南北派的厨子虽争斗已久,面儿上却还过得去,毕竟都是厨行里的人,再不和,也不会让对方没饭吃,可韩子章一当上御厨,为了谋取私利,刻意挑起南北之争,以至于南北厨子的争斗愈演愈烈。
而这丫头挑了出来,异想天开的想以一己之力化解南北之争,一开始,自己觉得她不自量力,但现在却觉,或许只有她能做到,。
更何况,梅大不得不说,晓青是个无可挑剔的完美妻子,外貌自不必说,岳锦堂对女人可是出了名儿挑,都一再称赞晓青的美,已相当说明问题了。
性子?对之前的自己,的确有些强硬,可那是她没想过跟自己过日子,如今看看,多温柔,而且,即便已经是厨行里的顶级大厨,进了家,也是最温柔和顺的妻子,她会依照自己的口味,亲手烹制三餐,哪怕不善针线,也会努力的学习王子的甜梦天使。家里也管的井井有条。
弟之间更是真实而不做作,喜欢就会配合,不喜欢也会说出来,这般坦诚,使得两人的床弟之事异常和谐,也让自己头一回感觉到了那种身心合一,灵肉一致的绝妙滋味。
梅大清楚的知道,这世上除了晓青,怕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让自己如此爱之入骨了,而且,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不禁没有丝毫厌烦,反而越加深爱。想着,不禁微微翘起唇角。
岳锦堂瞥见他的笑,不禁道:“你倒是还挺自得其乐的,你这张假脸戴上瘾了啊。”想起什么,忽然凑近他,暧昧的道:“本王十分好奇,你跟你媳妇儿亲热的时候,难不成还戴着面具?”
梅大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岳锦堂忙道:“得,我并不问,不问还不成吗。”嘴里却嘟囔了一句:“这倒是个情趣儿回头本王也试试,不过,这丫头说的那个银丝脍到底是什么?我这儿猫抓心一样。”
正说着,就见晓青提着食盒走了过来,岳锦堂蹭的站了起来,也不用仆妇,三两下就把桌上的棋子收了起来,眼巴巴望着晓青,确切的说,是望着晓青手里的食盒。
晓青忽觉好笑,貌似自己见得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馋,就她家梅大好一些,晓青这会儿完全忽略了梅大挑嘴的毛病。
晓青把菜一端上来,岳锦堂眼睛都亮了,指着那个摆着鱼头的碟子,喃喃的道:“怪不得叫银丝脍呢,还真切得跟银丝一样啊,这也是鲈鱼?怎么个做法?”
晓青点点头:“把鱼骨剔下去,切成细丝,在滚水里汆一下,捞出来放到冰水里过凉,蘸着芥末酱吃就好。”
岳锦堂尝了一口,不禁点头:“的确跟晌午吃的味道不同,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晌午的鱼脍,那种鲜味当真至美。”
除了银丝脍跟三道时鲜小菜之外,主食晓青做了一道荠菜翡翠烧麦,用菠菜汁儿和面擀皮儿,包了荠菜猪肉春笋馅儿的烧麦。上锅蒸出来,颜色清脆,晶莹剔透,看着就有食欲。
整整四笼烧麦,岳锦堂自己一个人吃了三笼,摸了摸肚子实在吃不下了,才道:“这个倒比银丝脍更合本王的脾胃,且,这颜色瞧着就让人喜欢,怎么做的?还有这馅儿,怎么本王从未吃过?”
没吃过?晓青愣了愣,略想想也就明白了,岳锦堂虽说没什么架子,到底是堂堂逍遥郡王,来江南多是皇上差遣,过来办事儿,地方的接待规格必然极高。
这规格高的席,大都是些南菜的经典菜肴,诸如松鼠桂鱼,什锦豆腐羹,蟹黄狮子头之类,这芥菜却是江南老百姓吃的野菜,接待郡王殿下,自然不敢用这么平民的东西,以至于岳锦堂来了江南多次,竟然连这最平常的时鲜都未吃过。
晓青忽觉好笑,侧头看向梅大。
梅大却跟岳锦堂不一样,虽说安家有钱,多少上席都吃得起,却因嘉树常在江湖上跑,不耐烦吃大馆子里的菜,兄弟俩只要在江南遇上,必然会去街上,有时是个不起眼的小馆子,有时就在街边儿的小摊上吃。
而芥菜这种野菜,每年这时候,老百姓多会采来,拌菜也好,做馅也成,故此他是吃过的,却遇上这么个可以公然嘲笑岳锦堂的机会,岂肯放过,开口道:“这个可是个稀罕东西,贵着呢,你问什么,莫非要给饭钱?”
岳锦堂愕然看着他们:“你们这又不是馆子,难道本王吃了,还得给钱?”
梅大点点头:“谁说我们这儿不是馆子,在齐州就说好了,来南边开个馆子,不然靠什么活莲君。”
岳锦堂眨眨眼:“你快算了吧,蒙谁呢,你还能缺银子。”
梅大异常认真的道:“有道是家有万贯不如日进分文,我还得养我媳妇儿呢,将来有了孩子,就更需银子了,不有点儿计算成吗,在下又不是王爷,拿着朝廷的俸禄,一辈子都不用愁。”
岳锦堂险些给他气乐了,可着大燕都算上,谁有他安家的银子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