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青倒是笑了,本来安家食单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如今还没整理好,等整理好了,她就拿去刊印成册,就像现代的那些食谱一样,广为发行,只要识字的都能看的懂。若能因此,出现一批自学成才的厨子,也是一件大好事。
便叫狗子把食单抄了一份给他,余大丰欢天喜地回去了,自己便开始研究这道赛螃蟹。
倒不想一道赛螃蟹还没做好,苏夫人就来了,只得把先交给狗子继续,自己洗手迎了出去……
虽之前听岳锦堂说了之后,晓青有了心理准备,却,再见苏夫人自己已身为人妇,也不觉生出几分一别将年之感。
迎上前刚要见礼就给苏夫人一把抓住她,上下打量她一遭道:“上回见时候,妹妹还在冀州,不过大半年,妹妹却已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厨,还寻找了一桩合意的好姻缘,倒让姐姐羡慕的紧呢,听说妹妹成亲,我这儿紧赶慢赶的也没赶上正日子,妹妹莫怪,这喜酒没赶上,贺礼却不能差。”
说着叫仆妇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晓青忙要推辞,却被苏夫人挽着手:“妹妹若推辞,可是嫌姐姐这礼轻了,放心吧,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是几匹料子,你刚成亲,裁几身衣裳,也是姐姐的一点儿心意。”
晓青看过去,果见只是几匹料子,才算放了心,吩咐王贵家的收了起来,让着苏夫人进了客厅待茶。
苏夫人略打量一遭,见这小院虽只两进,却收拾的颇齐整,不奢华倒极为舒适,不禁暗暗点头。说起来,苏夫人也未想到再见是如今光景。
当日在冀州的时候,瞧着安大老爷对晓青颇有心思,为了她不惜跟总督千金闹翻,还当早晚是安府的人呢,不想,却出了安府,跑到这齐州城来,不是诚之写信让自己亲自来请她帮忙,自己还不知道这丫头就是外头声名远播的安大厨呢。
进了小厅,王贵家的上了茶,晓青才道:“劳动夫人大老远跑这一趟,晓青实在过意不去。”
苏夫人笑道:“这话说的,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这是如今远了,若在冀州,早就过来了。”说着瞧了晓青半晌,见她皮肤润滑,眉眼含情,举手投足都投着十分的幸福,不禁道:“妹子倒是个有大主意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眼光也好,想来妹夫定是个可心的人了,这小日子过得,姐姐瞧着都眼热呢。”
晓青脸一红,只说了句:“他是个极稳妥的人。”便不再提了。
苏夫人其实早就知道晓青嫁的人是梅先生的家仆,刚知道的时候,还颇替她不值,怎会弃了大老爷而选了个下人,如今看来,这个下人也并不寻常。
而且,下人又如何,若能夫妻恩爱和美,比什么不强,自己如今倒是富贵了,每每想起当年穷的时候,日子虽艰难,却夫妻相守,若能那般白头到老,也是福气了,总好过如今,把他外头的孩子抱到自己身边儿养着,说是当成自己的孩子,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骨肉,瞧着那孩子跟他娘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儿,心里就忍不住犯堵。
可堵也没法儿,自己生不出来,难道让苏家绝后不成,这事儿便她爹都劝她认了,不认能怎么着,丈夫没把外头的弄家来,就是瞧着过去的夫妻情份,仁至义尽了,自己难道真像冀州时一样,跟他和离回苏州卖阳春面,如此,岂不便宜了旁人,这样的傻事她断不会做的。
只不过,如今瞧见晓青夫妻和美的小日子,想想自己,便觉这丫头别看年纪小,倒真是比自己聪明的多了。
想起正事,忙道:“也不瞒妹妹,姐姐此来,除了给妹妹贺喜,还有一事想请妹妹帮忙。”
晓青:“夫人说的可是松月楼的事?”
苏夫人点头:“原来妹妹在齐州都听说了,说起来,我表哥虽说指着松月楼赚了份家业,却也劳心费力经营了十几年,方有如今的成色,妹子不知道,当年刚盘下松月楼的时候,可不是如今的样儿,这眼瞅成了赚钱的买卖,就有人惦记上了,着实让人生气。
若是旁人,也不劳妹妹跑这一趟了,却,这王品荣是御厨韩子章的师弟,厨艺精湛,在两广颇有盛名,不说他,就是当年的崔庆也赢过松月楼的大厨,方被韩子章收了徒弟,若只是寻常挑战也无妨,横竖就是输赢罢了,至多赔几个银子,可王品荣这阴险小人,却要以松月楼做赌,也是实在没辙儿了,姐姐才想请妹妹走一趟。”
晓青略沉吟:“姐姐高抬晓青了,说到底,晓青还未出师呢,手艺尚欠火候,只怕我去了,也未必能胜了那王品荣。”
苏夫人苦笑了一声:“妹妹三道南菜胜了崔庆之事,如今早已传为美谈,南边那些茶楼里,说书的都成故事讲呢,若妹妹的手艺还赢不了王品荣,那就是合该着松月楼关门大吉,我们崔家也就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