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青眨眨眼:“你是说我眼光差才看上你吗?”
一句话说的梅大笑了起来,低头亲在她的眼睛上,又滑到她耳边:“眼光是不怎么好……”晓青还要说什么,被他整个吞进了嘴里……
眼光差吗,晓青不觉得,即便许多人都这么看,好日子定下,就在三月初六,栓子娘过来帮着做喜被,其实狗子娘的针线更好,可王贵家的说,这做喜被得全和人才成,狗子爹没了,狗子娘又病歪歪的,不吉利,就找了栓子娘过来,加上高炳义的老婆一人一头做被子。
做这活儿,难免就说起了闲话,栓子娘道:“要说咱们安姑娘这个模样这手艺,做娘娘都绰绰有余啊,怎么就……”话没说完就被高炳义家的截住:“你这张嘴就是没个把门的,好日子可快到了,还只管胡说八道,再说,当娘娘有什么好,俺可听见人说,皇宫里三宫六院,娘娘多了去了,皇上就一个,这当了娘娘,若是不得宠,一辈子见不着皇上的也有呢,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嫁个踏实的男人,俺瞧着梅大就好稍息立正·老公请站好。”
栓子娘低声道:“再好也不过一个下人,哪配得上安姑娘啊。”
高炳义家的摇摇头:“你知道什么,说是家仆,其实算梅先生的子侄儿一辈儿的,听说家里以前也了不得,若不是失火,也不会跟着梅先生来兖州府,跟咱们姑娘这段姻缘,怕也没了,这就是书里说的千里姻缘一线牵,你别看梅大烧坏了脸,心里头可疼姑娘呢。”
说着,凑到栓子娘耳边低声道:“听俺当家的说,天天的洗脚水都是梅大亲自给姑娘提过去的,你说说,天下往哪儿找怎么疼人的汉子去。”
栓子娘点点头:“这可真是个疼媳妇儿的,比俺家男人强远了,俺哪男人,别说让他给我提洗脚水,我给他端到跟前,若是凉了些,一脚蹬开都算好的。”
说着,摸了摸被面:“这被面可真滑溜,瞧着上头的绣活儿,真真精到,这对鸳鸯都跟活了似的。”
“那可是,你不知道,梅大家里虽烧了还有几处买卖呢,手里哪会缺银子使唤,莫说这被面,你瞧瞧这满屋子里的摆设,哪一样不是精挑细选的,更不消说给安姑娘定的嫁衣,你是没瞧见,有多体面,喜冠上的珍珠有这么大颗……”说着,用手一比。
栓子娘扑哧乐了:“叫你一比,这不是珍珠成鸡蛋了。”
“鸡蛋不至于,说鸽子蛋却也差不多。”说着叹了口气:“从这细微之处就能瞧出,心里不定多中意姑娘呢,若不是脸烧坏了,这站在一处那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晓青手里端着托盘,在窗户外头听半天了,越听心里越觉着甜,女人吗,说不在意这些都是假的,知道男人心里有自己,处处细心周到,自然会欢喜。
怕两人又说起什么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屋里两人忙住了声。
晓青才迈脚走了进去:“两位大娘先歇会儿,喝口茶吃些点心,这点心热的才好吃,凉了就走了味儿。”
两人一听晓青做的点心,眼睛都亮了,如今整个兖州府谁不知道安姑娘做的菜千金难求,这好容易有个机会,哪会放过,把手里的几针缝好,小心的卷到炕里头。
王贵家的把炕桌放上,栓子娘王盘子里瞧了一眼,不禁道:“哎呦,姑娘人长得俊,这点心做的也好看,这什么点心啊?俺见都没见过。”
高炳义家的却笑道:“也怨不得你没见过,这是南边的点心,芝麻绿茶饼,俺倒是吃过两次,好吃着呢。”
栓子娘忙拿了一块填进嘴里,吃的太快卡在嗓子眼儿,晓青忙递给他一杯水,才送了下去,捋了捋胸口:“姑娘可别笑话俺没见过世面,这样精细的点心,当真是头一回吃呢。”
晓青笑了:“大娘喜欢就好,灶房了多着呢,等走的时候,给栓子爷俩带些回去尝尝,说起来当初晓青初来齐州的时候,还多亏了大娘帮忙,才寻了落脚之处。”
一提起这个,栓子娘不禁笑了起来:“可是,那天姑娘还是男人打扮呢,差点儿就让你糊弄过去,只是脸上一道一道的,漏了馅儿还不知道呢,俺那时不知道姑娘有这么好的手艺,不然,拽也把姑娘拽俺家去。”
正说笑着,忽听外头狗子的声音:“师傅,师傅,俺师祖来了……”
晓青一惊,师傅来了,回过神儿急忙跑了出去,刚跑到大门外正瞧见,从车上下来的师傅师兄,晓青眼眶一热,叫了声师傅,就不觉哽咽起来,只觉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人生百味一时酸一时甜,一时苦一时辣,端看当时机遇如何。晓青自己也未想到,不过大半年,师徒再见,自己已经要嫁人了,师傅之于她意义非凡,甚至胜过无助中帮过她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