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寿忙上前扶着,老爷子看了看晓青:“丫头,你跟我过去瞧热闹吧。”
晓青忙摇摇头:“师傅,您坐的可是评委席,我在您旁边不合适。”
大师兄想起她跟大老爷前头的事儿,低声道:“师傅,席上人多,又有些远,倒不如在下头看的真切。”
老爷子这才点点头,板着脸去了。晓青不禁好笑,师傅不喜厨艺大赛,估计会格外挑剔,别人晓青不知道,就师傅这关却难过。
晓青等师傅跟师兄走了,才出去,本想寻个近处的山石洞子看,不想自己先头看好的石洞,如今都是人,在别院待了一个多月,都没发现原来别院有这么多人。
晓青转了一圈也没找着合适的地儿,正着急,忽身后有个人唤了她:“安姑娘。”
晓青回身见是苏夫人跟前的婆子,那婆子给晓青见了礼:“我们夫人叫老奴来请姑娘,说有日子没见姑娘,正好可以说说话儿,姑娘快跟老奴去吧,夫人还等着呢。
晓青倒是高兴了,这时候苏夫人找自己过去,哪是为了说话,怕是想让自己跟她一起看比赛呢,倒正合了自己的心意,便跟着婆子去了。
荷香榭旁边不远有个八角小凉亭,叫沁芳亭,因只有苏夫人一个女眷,正好安置在此处,离着荷香榭不远,却也不近,能瞧见荷香榭里的人,却听不见说话。
晓青一进凉亭就愣了一下,亭子里却不止苏夫人,还有上次见过的崔诚之,仍是那个装扮,只不过……
晓青却注意到他手上的扇子又换了一把,这一把恐比上一次那把更难得,可见这位绝对是位富家大少,却怎么装的如此低调作甚……
不等安然见礼,苏夫人就先一步拉住了她:“咱们前头可是说了,不用这么多客套的虚礼儿,又不是外人,今儿叫你来是指望着你呢,这做菜我可是外行,你才是内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外行看热闹,内行才看门道,没你这个内行,怕我连热闹都瞧不出呢。”说着,按了安然坐下。
安然对苏夫人热情有些吃不消,只能跟崔诚之略点头表示有礼,却听苏夫人道:“瞧见最左边那个厨娘了不,那就是我府里的厨子阮四娘,我今儿本说不过来的,不想,她这次倒争气,竟闯进了最后的决赛,好歹是我府里的人,怎么也得过来捧捧场,我瞧她厨艺寻常,倒是这运气不差,别说跟人家御厨比,就跟你这丫头比,也差远了呢。”
安然顺着她说的看过去,果见有个妇人,看上去有四十上下,颇为壮硕,不是穿着青花蓝布衫裙,头上挽着发髻,真以为是个男的呢。看来通判府也是深藏不漏,能闯进决赛,这阮四娘又岂是寻常之辈。
阮四娘旁边是个矮胖子,黑膛脸,脖子又粗又短,个子尤其矮,站在那儿远远看过去像个大王八,安然不认识此人,可看到帮他收拾台面的李大勺,顿时就明白过来,这矮胖子大概就是安记酒楼城东店的大厨老孙头。
老孙头旁边的男子,年纪也有三十上下,是几个人里最年轻的,瘦高挑,长了个娃娃脸,在一群脸大脖子粗的厨子中间,尤其显眼。
安然正猜这人是谁,便听苏夫人道:“那个瘦高的就知府大人府里的陈二狗,一手南菜做的甚为精到,说起来,跟我这侄儿还有些渊源。”
安然不禁看了崔诚之一眼,便听崔诚之低声道:“陈二狗当年在我家的馆子里学了几年厨。”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安然暗暗点头,听寿叔说过,陈二狗的厨艺是在南边学的,能学出这么一身本事,崔诚之家的馆子必不寻常,倒是差点儿看走眼,原来这位也是个内行。
却听崔诚之道:“二狗的厨艺虽不差,若跟安姑娘比,便立见高下了。”
安然摇摇头:“表少爷谬赞了,安然的厨艺不过寻常,怎敢跟下头几位冀州的名厨相比。”不想停留在这个话题上,便问苏夫人:“后头的三位厨子是谁?”
苏夫人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个安府的大厨倒真是的,连自家的厨子都不认识了,后头左首那个白胖子是你们安记酒楼城南的陆老三,中间是顺福楼的周德生,最右边那个红脸儿酒糟鼻的,是留香坊的钱成,留香坊的菜马马虎虎,点心倒是做的极好,顺福楼的肘子是一绝,我们家大人隔几天就得去一趟,不然,就馋的难受,你们安记城南的陆老三,刀工最是出挑,至于城东的老孙头,菜做的还过得去,就是人品太差,听说前些日子,又纳了一房小妾,算上他那个原配,家里都四房了,却仍隔三差五往烟花柳巷里头钻,真真这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崔诚之咳嗽了一声,苏夫人忙道:“我这表侄儿不一样。”
“姑母您说什么呢。”崔诚之俊脸有些红,不知是尴尬还是气恼。
安然不禁有些好笑,这六个厨子倒是各有各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