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杜素兮，杜琪峰忽然有了一种面对自己恩师的感觉，字字句句，看似无意，却将他点醒。

在这一点上，他竟然没有一个小女子看的清楚明白，倒真是让人发笑了。

脸上划过一丝绯红，杜琪峰轻叹一声，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告辞离开。

他忽然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立场却指责杜素兮，这一切，都是杜云汐当时咎由自取，今日因，明日果。此话果真不假。

杜琪峰抿了抿唇，忽然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看着杜素兮。“今日之事，是杜某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多多包涵，杜某告辞。”

看着杜琪峰离开的背影，杜素兮这才缓缓开口。“杜公子，你放心吧。我自然有分寸，杜家是国之栋梁，不是小女子能够动摇的。”

杜琪峰怔了怔，而后转过身子，十分真诚，十分郑重的朝着杜素兮鞠了一躬，抬起头来，神色尽是复杂。

“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这是他发至真心的敬佩和感谢。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妹妹，若是在一年之前，有人告诉他，他定然会嗤笑，认为这是无稽之谈，而如今，这个无稽之谈，却是成为了现实。

杜素兮微微点头，没有说应，也没有说不应，沉默安静，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却听到杜琪峰有些不确定的询问。

“杜某有一件事情不明白，还请姑娘为杜某答疑解惑。”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甚至隐隐有了些请教的意味，这让杜素兮诧异的睁开了眼，目光重新落在杜琪峰的身上，无声的询问着杜琪峰。

杜琪峰嘴角泛起一抹苦涩之意，却还是勇敢开口问道。

“当日陌上香坊灵犀和如意两位姑娘的表演，震惊了世人，杜某想要询问，当日那位蒙着面纱剑舞惊人的姑娘，到底是谁？”

那目光，说到后来，已经有强烈的期盼之意。

杜素兮一怔，没想到杜琪峰竟然会如此询问，轻叹一声，无奈询问。“杜公子何必要知道？”

“还请姑娘告知！”杜琪峰对于杜素兮的话恍若未闻，依旧坚持着，看着这一幕，杜素兮也只能叹息一声，开口道。

“那个人，便是我。这个答案，公子可满意？”

杜琪峰整个人犹如雷击，神色惊慌错愕，诧异不解的看向杜素兮，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顿了顿，杜琪峰终于找回来自己的理智，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告辞离开。

只是，在走出大厅，刚刚绕过一个拐角之后，杜琪峰终于是支撑不住，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扶着墙角，杜琪峰寸长的指甲下意识的握紧，指缝之中渗入几分灰屑，他却茫然不自知，神色慌张难看之极。全然没有了当初那翩翩公子的潇洒之感，平白的给人一种无限萧索的凄楚感觉。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那个让自己一度魂牵梦绕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杜琪峰茫然的看向四周，想要找到一个焦点，入眼却是一片模糊，难以看清这一切。

造化弄人，造化竟然如此这般弄人。

杜琪峰一拳打在墙壁之上，想要发泄着自己心头的愤怒，骨节之处渗出血迹来，他却恍然不觉，过了许久，杜琪峰终于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朝着陌上香坊的门口走去。

那里，他的马车早就等候在那里，只等着他随时上车，自以为平静的抬步上车，却险些从马车上摔下来，看着扶住自己一脸担心的马车夫，杜琪峰拼命挤出一个笑容来，看着马车夫开口道。

“我没事，只是一时脚滑。”

自以为自己没有什么破绽，可是那马车夫脸上的神情却更加复杂，杜琪峰看着他如此，心中莫名的竟然有了一种烦躁之意。

怎么会这样？

深吸一口气，杜琪峰努力坐上那马车，将马车帘子重重扯下，然后开口道。“开车，回府”

声音冰冷无情，那马车夫面对如此反常的杜大公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什么，却不敢去违抗杜琪峰的吩咐，认真的驾起车来。

而这件事情，对于杜素兮来说，却只是一件小插曲，不痛不痒，甚至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只是在一次无意之间，杜素兮偶然在一个拐角之处，看到一个像是拳头的血印，微微皱了皱眉头，冲着下人吩咐道。

“将这里清理一下，免得让人觉得难看。”

事情又陷入忙碌之中，杜素兮虽然很多事情都不管，可是培训这些姑娘，却是要亲力亲为，好在这些姑娘虽然还是有些拘谨，但一个个的却是十分争气，愿意听从杜素兮的话，一时之间，杜素兮对于这般的效果，还算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