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敌人跑了！清川神气活现地发出进攻命令。

八嘎！怎么没人响应。

他回身一，临时凑起来的小队不仅不向前冲反而朝着侧后方向逃走，怎么回事，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距离应该是20多米，有敌人！胸口一疼，不由自主地栽倒在地。这回不是装的，是真受伤了，和日俄战争辽阳进攻战时受伤一样的感觉。

他嘴里吐着血沫子，听着枪声越来越近、着自己狂奔的士兵接二连三地栽倒，一群皇军装束、脖子上扎着白毛巾的山匪来到近前，四下里追逐逃窜的老兵。

一个身体粗壮、满脸杀气的家伙捡起雪地里自己的指挥刀，用手指在刀面上弹了一下，欣赏地夸了句‘好刀’。能不好吗？这是自己九一八时带着第二师团6联队打败马占山、李杜等人攻占哈尔滨后军部赏赐的，要是自己上过陆大，当时就可以提升少将旅团长了。

可惜军中有明文规定，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靠山，战后不久就因为到达大佐服役年限被转入预备役，这把刀成为他经商之余向人炫耀的资本。重新征召带着大阪民军大队担任施工部队司令官，他又把这口军刀带来了，希望换来新的辉煌。

可恶的家伙拿了刀还不知足又弯腰从自己皮带上取刀鞘。清川不想给可浑身无力呼吸困难没法反抗反抗。被这个粗俗鄙陋的支那人粗暴地连皮带都拽走了。得了宝贝的家伙潇洒地挽了几个刀花。举起指挥刀向前一指，喊了声：“都跟上，咱们回家！”

数千自己管的劳工，全穿着仓库里的新军大衣、新大头皮鞋、有些还扛着新枪，大部分还扛着**箱、子弹箱、罐头箱、面袋子、铁锨洋镐撬棍、背着皇军的被褥军毯等浩浩荡荡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发出坚实有力的脚步声，朝着北边山林开去。

周围静了下来，村口的枪声也停息下来，难道连城里的野战部队也没办法消灭这些山匪吗？他听见了火车的轰鸣，哈尔滨方向开过来的。或许送来了新的旅团、或许送来了新的劳工，自己虽然吃了亏，可帝国的事业还得继续，但愿他们比自己强大。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渐渐模糊的眼前闪出两团刺破暗夜的强烈闪光，然后就是大地的剧烈摇晃、火车车皮碰撞翻滚的声音，能见飞舞在半空中的轮轴、铁皮、钢管，碎小的石子、枕木抛洒到了方圆一公里以外、噗噗乱响着溅落在附近的雪地里。这些该死的山匪用475营地里的高爆**把连接东满的哈绥铁路给炸断了。

以他的专业知识听声音可以判断是两次吨级爆破，推测造成的损害将是巨大的，弹坑少说也得有50米直径4米以上的深度，没有三天根本修不好。

他感到浑身发冷、眼前浮动的都是被自己杀死的鲜血淋淋的中国老弱妇孺、矿工苦力苦苦哀求的绝望表情，难道这就是报应，我不都是为天皇陛下效力吗？

天亮了，几辆日本军车停在余烬未熄的4营地前。牡丹江警备司令部参谋长中岛大佐默默地凝视着火场、周围散落的475部队阵亡士兵，叹了口气。

兵力本来就不多的警备队、各县讨伐队、治安队被小川司令官带到林口去了，充充面子的9、20旅也被坂西将军带去穆棱，诺大的牡丹江只剩下一个宪兵队、一个航空兵大队、一个高炮大队，其他的都是军需仓库的守卫部队。要不是山匪主动撤走，他还到不了这里呢。

接到报警后，他就催促宪兵队长带队过来支援，两百人的宪兵队没跑出来一个全部死在路口，他又调来高炮大队、坦克学校的师生前来支援又被阻截，直到铁路爆炸。山匪撤走他才赶到爆炸现场，忙活了半夜，等天亮了才赶过来巡视，到的却是一片断壁残垣。

几个士兵来报，4部队没有一个幸存者。全部烧死在房屋里。外面的死者都是475部队的警卫部队，应该是主动过来支援被数量巨大的支那部队阻击。清川大佐已经找到。胸部中弹，缺乏救援流血过多加上天寒而牺牲，475营地已经空无一人，劳工逃脱、官兵玉碎。

中岛曾经是清川的下属，闻言赶紧过去探，一个雪堆被扒开了一些露出下面冻得黑黑的一张脸，失去了当联队长时威风凛凛的神采，微闭的双眼满是不甘，胸前血迹斑斑冻得硬帮帮的，武器、肩章、手表、望远镜、指挥刀都已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