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湖撇撇嘴,感觉即将到来的漫漫长夜十分难熬。屁股上的伤口倒是不太碍事,毕竟短脚矮人的弩箭以毒药取胜,箭镞都是用兽骨磨制的,十分尖利,而且有倒刺,极容易刺破皮肤,但造成的创口并不大,只要有人帮忙拔,就没有大碍。
想到这司空湖又是一肚子气,明明知道箭镞上有倒刺,还那么用力拔箭,害的我屁股上的伤口那么大,要不是看在你主动给我采草药的份上,我……我也不能把你怎么。
麻药的劲头早已经过去,该疼的也早疼过了,纵横江湖多年,这点小伤还忍不住吗?
嗳哟,司空湖一时得意忘形,扯着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额头上满是冷汗。
“嗯,什么味道?”司空湖忽然抽抽鼻子,他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像是蛋壳被烧焦时发出的焦糊味。
“哎呀,糊了!”沐离一跃而起,跑到一堆燃烧将尽的火堆边,连扒带挠,不一会工夫就从草木灰里扒出六个黑黢黢的土疙瘩。
“什么东西?”司空湖伸长了脑袋问,那股焦糊味正是从黑乎乎的土疙瘩里发出来的。
“嘿嘿,好东西,咱们的晚饭。”沐离掰开一个土疙瘩,土太烫,他不住地吸溜着。
黑黢黢的土裂开了,露出黄白之物,一个煮鸡蛋的浓郁香味弥散开来,
“煮鹅蛋,咱们的晚饭。”
沐离把掰开的一般鹅蛋递给了司空湖,司空湖激动地接在手中,双手颤抖着剥去蛋壳外的糊着的泥土。
忽然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沐离心想,激动的,瞧这小马屁拍的,一点痕迹都没有,这是在表达对我感恩之情呢,不过至于嘛,不就是个鹅蛋吗?小爷是那种刻薄吝啬的人吗?你一个重伤在身的人,我有口吃的,还能忘了你?
沐离很想说:“行啦,别假模假式的了,趁热吃吧,待会凉了。”
司空湖却捧着“鹅蛋”嚎啕大哭起来:“天呐,我不活了,让蛮人吃了我吧,让矮人射死我吧,让蚊子吸干我的血吧,我是不想活了。”
沐离说:“嗨,你怎么啦,吃个鸟蛋,你哭什么?”
司空湖气的脸都白了,他一手托着鹅蛋,一手颤抖着指着鹅蛋,咬牙切齿地说:“这特么的是鸟蛋吗,这特么的是催命蛋,咱们特么的惹上大麻烦啦!”
沐离目瞪口呆,瞅着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鹅蛋”,心里嘀咕道:“吃个鹅蛋能惹大麻烦,怕鹅来报复我吗?它寻来,我站着不动让它咬两口,那又能怎样?”
“哈哈哈……”
司空湖骤然发出了一阵不知是笑还是哭的怪声,一时手舞足蹈,神态癫狂,他指着托着掌心尚冒着热气的土疙瘩,神神叨叨地说道:“你瞧清楚了,这是鹅蛋吗?这他妈的是毒龙的蛋,你把毒龙的蛋当鹅蛋吃了!哈哈哈,还是去河里洗个澡,等着它妈来吃我们吧。”
司空湖说着,语调变悲,一副大难临头无处可躲的神态。
沐离很想问:毒龙是龙吗,龙能下蛋的吗?不过当他看到司空湖气急败坏,扭着屁股已经准备跑路的架势,沐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是先不讨论毒龙姓甚名谁,下不下蛋的问题了,跑路要紧在眼下。
坏蛋是坏,可不傻,正因为他们常常制造危险,所以也最能感触到危险的来临,如今坏蛋都跑了,他跑,我也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