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章宫。
“皇上饶命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言,就让奴婢不得好死!”
“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每日的安胎药都是经由你手端给德妃,没有试过毒就胆敢贸贸然给主子服用,让朕如何饶你的命?”
帝王的怒火从白日持续到晚上,一屋子的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看着跪在地上那丫头惶恐的眼神,流云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皇上,恕臣直言,此毒,普通的银针怕是试不出来的。”
丫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帝王却从鼻子里发出冷冷的一声哼笑,“朕让你飞鸽传书的东西送出去了没有?”
流云讨好地笑了笑:“臣已经办妥了。”
就在此时,服下解药的夕暄终于醒了过来。
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她抬了抬手,幽幽地出声:“皇上……”
“你醒了。”君洛寒阔步走过去,想了想,又道:“放心,孩子保住了。”
夕暄愣了愣,垂下眼帘,“多谢皇上,也多谢左相大人。”
流云微微一笑。
夕暄又道:“皇上,其实臣妾从未奢望过您会为了臣妾而降罪贵妃娘娘,只求皇上能够放过华章宫的这一干奴才。臣妾中毒,与他们何干?”
君洛寒眉心一蹙。
“夕暄,当初朕没有保护好你的主子,但是今日,朕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口气咄咄,掷地有声。
众人皆是一惊。
帝王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明摆要对倾贵妃出手了。
流云抿着唇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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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宫院中横卧着一盏盏的孔明灯,通体都是白色,有几盏上面还画了竹子和槐花。
石桌旁,一身红衣的女子被烛火照得飘忽不定,身影氤氲。夜风泛着丝丝凉意,拂起女子的裙裾,艳丽的正红在夜色中漾开了明媚的花儿,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阿紫……”
苏紫染正在点蜡烛的手微微一顿,险些被飘渺的火星烫到。她没有回头去看,听着耳畔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朝她靠近,她只是愈发用力地攥紧了火折子。
“怎么兴致这么好,突然想到要放孔明灯?”
苏紫染眼帘一颤,徐徐抬眸,眼眶微微泛着红。
“小的时候,老太君总是跟我说,若是心诚,放孔明灯祈愿就一定能够美梦成真。于是那些日子,我整天躲在院子里放灯,可娘亲的身体还是一日不如一日。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放过孔明灯。”
雪炎叹了口气,眼中流露着淡淡的心疼,“傻瓜……”
大掌轻轻一抬,似乎是想像往常那样摸摸她的头,可是手只伸了两寸,他就又收了回去。
“那你今夜怎么又想起放这个了?”
“有时候就算知道没有希望,也总是想要尝试着最后一丝希望。”
苏紫染恍惚一笑,突然,她又耸了耸肩,摆手道:“算了,我的暖暖那么坚强,就算身患寒症又如何?反正我迟早会把玲珑珠放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