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帝王再一次询问出声,流云才把昨晚影溪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说到那句“过去的人已经过去”的时候,他的心脏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抽疼,到这一刻,他仍是觉得,影溪昨晚似乎刻意咬重了那句话,就好像是特意说给他听的一样。
君洛寒不置可否地听完,沉眉思衬了片刻,然后问了一句:“你信吗?”
流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顿了顿,又道:“皇上是不是觉得,能让影溪这么紧张的人,只有一个?”
“不是朕不信她,只是此事太过蹊跷,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君洛寒叹了口气,眸光微微一凝,“你尽量多看着她点儿,好好跟她谈谈,若是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即刻回报朕。”
流云怔了怔,苦笑一声:“微臣尽力而为。”
也只能是尽力而为。
要知道,看影溪昨晚那个样子,分明就不想跟他谈论任何事,怕是他再问一百遍,她还是只有那一个答案。
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良久,君洛寒突然问了一句:“流云,如果是你,能不能做到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相貌?”
流云蓦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皇上,您的意思是……”
君洛寒摇了摇头:“朕只是问问,你直接回答朕。”
流云似乎想了很久,皱着眉道:“臣偶然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即俗称的换脸之术。只是此法甚是邪门,到如今几乎已经失传,臣从未尝试过,也不知可行性究竟如何。若是贸然让臣尝试,臣也没有那个把握能够成功。”
他没有发现,从他刚开始说这些话开始,男人脸上的表情就陡然产生了变化,似乎很是激动,又似乎强烈抑制着体内浮躁的情绪。
“你回去之后把那本古书找出来,好好研究一下。”男人颤声道。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又蓦地摇了摇头:“罢了,你找到那本书之后,直接拿来给朕,朕自己看。你还是继续寻找断肠蛊的解法。”
流云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再一次承受失去的打击,他真的很担心这个男人会撑不下去。
想了想,他还是直言不讳:“皇上,微臣替娘娘把脉的时候,除了断肠蛊,并没有发现其他病症。”
男人愣了愣。
他明白流云的言下之意,没有其他病症,其实说的就是那人身上的寒症。就算脸可以变、疤痕可以祛,可寒证却是无药可医,世上唯一的一颗玲珑珠还在城儿那里,若真的是她,那该身患寒症才是。
可是,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或许她的寒症还在,只是用别的药物遮掩了,让人查不出来;又或者,在他不知道的三年里,她得到了什么和玲珑珠同样效果的奇药,把身上的寒症治好了。
毕竟她是那么谨慎的一个人,若是真的想要顶着另一个身份待在他身边,就不可能毫无准备的不是吗?
“你放心吧,朕明白。”男人垂着眼帘,低声道:“不管她是谁,当务之急还是要解了她身上的断肠蛊。”
“是,微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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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蛊除了在发作的时候痛苦不堪,其余时候,对于正常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苏紫染还是该干嘛干嘛,只是加快了脚步去做那些必须要做的事情。
可是想了很久,她都没能想出来要用什么办法去解决花倾城,毕竟这个麻烦女人在某个男人心里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要指望他怕是不可能,所以她必须一击即中,让花倾城处于一种不可逆转的形势中。
正思索间,迎面走来一个蓝衣女子。
苏紫染远远地看到她,就立刻转身,耳畔便传来夕暄的喊声:“染妃娘娘,染妃娘娘……”
她知道身后的人在朝她靠近过来,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同时,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加快了步速,只做没有听见。
可谁能想到,一个怀孕的女人竟然会直接用跑的——就为了追她。
所以当她的手被人抓住的那一刻,心中的无语超过了厌恶,一时竟都忘了甩开对方。
“染妃娘娘。”
面前的女子气喘吁吁,却还是晶亮着双眼看着她,就像很多年前相府里的场景一模一样,似乎完全没有改变,这还是那个傻傻的、一心为了她的丫头。
敛了敛眸,苏紫染巧笑嫣然:“不知德妃大老远地追上来,有何贵干?”
“我有事想跟染妃娘娘商量。”
夕暄看了一眼苏紫染身旁的萧儿,苏紫染知道她的意思,可她自觉没什么事好跟这人商量的,所以对于对方的暗示只作无视。
“德妃有事就直说吧,本宫这丫头忠心不二,不会像某些人那样狼心狗肺,背叛主子。”说到这里,苏紫染似笑非笑地看着夕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所以德妃大可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