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如获大赦,汗涔涔地立在一旁,再不敢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只把自己当成一团空气。
苏紫染瞟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太监较之宋廉和如今景帝身旁的那位公公要有趣得多,晶亮的黑眸微微一眯,暗衬着往后若是无聊了便拿这位陈公公打趣打趣。
君洛寒一看就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轻咳一声,摆了摆手,“陈明,朕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先下去吧。”
“奴才遵旨。”
陈明逃也似的退了出去,身后却传来女子娇俏爽朗的笑声,他心中一讶,笑声却在此时戛然而止,更引得他好心奇起,遂在临关门前不由自主地往里头瞟了一眼,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他说这笑声怎么止得如此诡异,感情是被帝王用嘴给吞了!
正怔忪间,“刷”的一道危险的视线朝他射了过来,竟是帝王蓦地睁开半阖的双眼,微蹙的眉宇间分明写着被窥视和打搅后的不悦。
陈明浑身一个哆嗦,急忙关上门,阿弥陀佛,非礼勿视,好奇心害死猫……
室内,苏紫染正被亲的昏昏沉沉、呼吸错乱,忽然就被男人放开,氤氲的双眼中一下子没找着聚焦,难得的带着一丝迷糊可爱。
君洛寒心神一荡,《一〈本读《小说.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用食指缓缓挑起她的下颚,低声一笑,本该轻佻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只显亲昵与风流。
“朕今日算是重新认识了一下齿颊留香这个词的意思。”
这男人每次说“朕”的时候,无非就是两种情况,要么是生气了,要么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而此刻这情况怎么看都应该属于后者。
苏紫染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男人说的是她方才喝的那银耳莲子羹残留着香味,脸色一黑,怒道:“若是皇上幼时的太傅知道您如此滥用成语,定是要气得从黄土里爬起来。”
“怎么,爱妃觉得朕说的不对吗?”君洛寒挑了挑眉,眼波莹莹流转,嘴角还带着一抹戏谑的浅笑。
顿了片刻,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兀自点了点头,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是,爱妃香的可不只是齿颊,而是浑身上下。”
“君洛寒,你个流氓!”苏紫染脸色顿红。
刚开始怎么会觉得这是个沉稳儒雅之人,简直瞎了她的眼,这厮骨子里分明就是个十足的流氓痞子!
君洛寒哈哈大笑,竟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那也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苏紫染一噎,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只能坐在他身上狠狠瞪他,可殿中流转的暧昧气氛却让她这动作怎么看怎么没有威慑力。
敲门声就在此时响起。
陈明实在是有苦难言,若是可以,他是万万分不想去打搅殿中那两人啊,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不合时宜地进去会惹来帝王怎样一张黑脸。
苏紫染却是巴不得有人能来收了这流氓,所以在敲门声甫一响起的时候,她就清了清嗓子,立刻道:“进来。”
陈明意料之中地收到了男人的冷眼,低沉的嗓音不辨喜怒,“什么事?”
“回皇上,丞相大人求见,此刻正在御书房外候驾。”他低着头,心里暗道:皇上您要找茬儿就找丞相他老人家去吧……
君洛寒皱了皱眉,“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直到陈明走了,苏紫染才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男人,伸手抚了抚他的轻蹙的眉心:“怎么了,突然就板着一张脸?”
“没什么。”男人五指一收,就这么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我去去就来,你在这儿待着别乱跑,知道吗?”
“我怎么会乱跑?”苏紫染无奈,“自从你登基那天我走进这龙吟宫开始,你就没允许我踏出过这扇宫门吧?”
这男人怕她受寒,所以这龙吟宫里****夜夜摆着火炉不算,早晨起来之后和晚上睡觉之前都会用内力为她驱寒,如此一来,她的寒症倒是真的没再发作过。不过她总觉得这男人不准她出去的理由还不止这一个,或许是怕有人去找她麻烦?
不管是什么,她总相信这男人是为了她好。
君洛寒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只当她是闷得慌了,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道:“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待到开春之后,随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苏紫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带着寒意的小手从他温热的大掌中抽回,徐徐捧上他的脸,然后对准他菲薄的唇瓣重重亲了下去,说是亲,其实更像是蛮力地撞了一下。
“君洛寒,你这小嘴儿可真是愈发得甜了,本宫十分欢喜。”
男人脸色一黑,苏紫染便连忙从他身上跳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催促道:“快去御书房看看吧,别让丞相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