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眯了眯眼:“怎么,你也信不过本王?”
苏紫染心下微惊,忙不迭地摇头:“自然不是。只是既然最后的结果都一样,王爷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小人的方法不是省却了许多功夫么?”
熟料,男人却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你倒是关心他。”
若非苏紫染靠得近,恐怕就要错过他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心里蓦地一颤,抬眸看他,却见他正眯着双眼目视远方,狭长的凤眸中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幽邃。
呼吸微滞,正待开口说点什么,他沉沉的嗓音已随着秋风传入耳中:“你去吧。”
忽略心头那抹怪异的感觉,苏紫染眸光微微一凝,答了声“是”。
在男人的示意下,凌飒将手中扣押的李泽之子带到了她面前,她伸手接过麻绳,策马快速朝两军对垒的中央地带奔去。
此刻,似乎唯有这一路的颠簸可以掩盖她震荡的内心。
“李将军,我们睿王爷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还不速速将容将军放回!”
李泽没有料到君洛寒会突然改变主意,眉间掠过一丝分明的诧色,旋即便扬了扬手,高声道:“来人,把那小子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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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就这么过去,原本漠渊已经做好必胜的准备,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就像是对于一个心情颇佳的漫步者来说,面前突降晴天霹雳一般,所以他们离去时的那种表情,就像是天阙士兵杀了他们全家一样。
再次想起这件事,已是当天夜里。
“王爷……王爷……”
被人喊了多次,男人竟才慢慢回过神来,眼梢轻掠,深邃的视线徐徐朝地上跪着的李副将投去。
摇曳的烛火映射下,他眸光微敛,面沉如水,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李副将的心里越来越虚,如果说起初他还觉得自己能够安然度过此劫,那么面对这个他完全看不透的男人,唯一的一点侥幸也逐渐消失殆尽了。
凌飒皱了皱眉,神色颇有几分古怪,似还有些轻微的诧异,他为数不多看到王爷露出这般神情的时候,无不是为了那个女子,难道说,王爷此刻又在想她吗?
营帐中的氛围渐渐地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幸而,在李副将几乎要承受不住心头的压力时,男人终于开了口。
“这么多年,镇南将军待你不薄,在你偷偷为太子办事的时候,心里就没有半分歉疚吗?”
低沉的嗓音不辨喜怒,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件最普通不过的日常琐事,李副将起初还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试探。
微微调整了一下面部僵硬的表情,李副将冷哼一声:“属下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难为你宁可做一个万人唾弃的叛将,也不愿将自己的主子供出来。”
君洛寒微微一哂,漆黑的凤眸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嘲讽:“不过你放心,本王还不屑用你去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