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裳女子身影炸开,魂飞魄散。
而苏奕立在那,根本就没有动!
那等一幕,就像飞蛾扑火,火未动,飞蛾却被火给焚燃成灰烬。
羽衣男子和青裳女子先后毙命,这一切刺激得中年男子再也按捺不住,嘶声道:“你就是九狱剑选中的天命人,还来问我们作甚?天命天命,当然是上苍所选中的人!”
苏奕若有所思,“那么,九狱剑为何能代表天,又为何要选一个天命人?”
中年男子一愣,他哪里知道?
“原来你也不懂。”
苏奕微微摇头。
下一刻,天地间的剑意忽地如潮水般翻涌,把那中年男子淹没。
当剑意归于寂静,中年男子的身影也已消失于寂无之中。
至此,三个强大到不可思议地步的存在,却陆续消亡在苏奕面前。
自始至终,苏奕就像灭杀三只虫子般漫不经心。
……
远远地,斩仙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忽然心生触动,隐约有些明白,为何苏奕这个天命人之前不动用九狱剑了。
一侧,侏儒老者失魂落魄,如丧考妣。
之前心中那一切的得意、亢奋、期待,全都已化作乌有!
他呆呆地瞪着眼睛,嘴里喃喃:“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悄然间,苏奕身影凭空出现。
他看了看斩仙客,又看了看侏儒老者,道:“我大概明白了。”
斩仙客叹道:“我却不明白了。”
苏奕笑了笑,道:“不自弃者,便是天命所归,自强不息者,皆是天命人,无须谁来认可。”
他掌心一翻,九狱剑浮现而出,“而这,也正是九狱剑所希望看到的。”
道剑如墨,飘洒混沌光雨,发出浅浅的剑鸣,一如对苏奕的认可。
斩仙客一怔,目光凝视着九狱剑,道,“这世间之人,和你所理解的天命可不一样。”
苏奕颔首道:“的确如此,我虽不清楚往昔缘由,但我想,九狱剑当初之所以选中我,就是要告诉这世人,芸芸众生之中,平庸普通之辈,只要不自弃,亦有逆天改命的希望!”
苏奕仰头看向天穹,“也是告诉那些高高在上、自诩为主宰的存在,在他们俯视脚下众生的同时,也得向众生低头!”
斩仙客哂笑摇头;“这只是你一人所想,无论在这牢狱内,还是牢狱外,真正向众生低头者,又有几人?”
苏奕道:“现在或许不然,以后呢?”
苏奕指了指自己,“有我在,不信他日那些高高在上之辈,敢不低头!”
“以后以我为先例,我更不信那芸芸众生中,再无如我这般人!”
锵!
九狱剑骤然发出一声激昂剑吟,一如在和苏奕共鸣。
天上地下,剑吟回荡,整个混沌荒野都仿若在共鸣!
斩仙客心生莫大的触动,不禁怔在那。
那失魂落魄的侏儒老者,此刻却忽地大笑:“狂妄不自量,何其可笑!果然是个凡尘中的泥腿子,竟说出这等荒诞不堪的话!”
苏奕瞥了侏儒老者一眼,道:“我倒是很好奇,你若沦为凡尘中的一个,该作何感想。”
侏儒老者脸色顿变,“你想做什么?”
斩仙客也不禁笑了,“若如此,倒也有趣,就让我来帮他坠入凡尘吧。”
他指尖一抹。
侏儒老者一身的道行开始不断跌境。
直至最后,一丁点的修为也没有了,没有了道行,连生机都在飞快流逝。
眼见他即将因此殒命,苏奕屈指一弹,一道涅槃量涌入侏儒老者体内,非但将其救回来,还让他一下子年轻了无数岁,最终化作了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忽地疯狂嘶叫:“杀了我,快杀了我——!”
往昔,他可是一位混沌天帝,执掌一片诸天混沌!
哪能想到,会一下子坠入凡尘,沦为一个毫无修为的孩童?
最让他崩溃的是,和修炼有关的记忆,完全被抹除。
这完全比杀了他痛苦,以至于蹲坐在那,嚎啕大哭起来,彻底破防了。
可对苏奕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他掐指之间,映现出一道轮回入口,一举把那老者打入其中,让其保留着生前记忆,转世到了鸿蒙天域的凡俗之地,成为了他所唾弃的一个泥腿子。
涅槃混沌有苏奕的天道意志在,倒是能时时刻刻察觉到,这老者混迹于凡俗中的一生。
苏奕道:“他若不自弃,兴许还能重新踏上道途,这就是天命所归。”
斩仙客摇头:“一个高高在上的家伙一下子跌落凡尘,注定承受不住这种落差,我敢打赌,他必会了断自己。”
苏奕随口道:“自弃者,天弃之。”
斩仙客道:“你在此地,也能演化轮回?”
苏奕道:“有九狱剑在,就能。”
斩仙客再问道:“你之前,为何迟迟不动用九狱剑?你该清楚,若动用此剑,根本无须和那些敌人鏖战,轻松便可灭杀他们。”
苏奕笑着说了一句此生已重复了很多次的话:“我与我周旋,只为斩心中最后一个业障。”
斩仙客恍然道:“果然如此!”
九狱剑,贯穿苏奕的前世今生,亦和他的身世之秘息息相关,可以说,没有这把神秘的道剑,就断没有当年剑客在云梦村踏上修行路的机会。
没有此剑,种种前世的道业力量亦不可能一一完整地保存下来。
除此,回顾毕生修行路,九狱剑往往在一些凶险无比的时刻发挥了关键作用。
这本身,对苏奕而言就是一种天然的护道之器,也是一种无形的依仗和靠山。
直至如今,当得知九狱剑和天命人的关联,苏奕终于幡然醒悟,自己一身道行最大的业障,实则就在对九狱剑的依仗上。
要想真正天命由己,就必须斩掉这个业障。
故而,之前在和那三位大敌厮杀时,苏奕一直未曾动用九狱剑。
反而是借此一战为刀,在斩心中业障!
直至他终于斩掉业障,彻底感悟到“我即天命”那一刻,才真正实现“本我”的大自在。
也是那时,他得到了九狱剑的主动认可。
也终于拥有了一个参悟九狱剑内部之秘的机会!
诚然,九狱剑依旧是外物,他依旧是被九狱剑认可的天命人,可心境已截然不同。
以往,是九狱剑为依仗。
如今,则是九狱剑为我所用!
一切外物,亦当为我所用,而非我之依仗!
这,才是真正的大自在。
斩仙客显然也明白了这一切,感叹道:“不得不说,直至此刻,我才终于确信,九狱剑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苏奕道:“那么现在,能否聊一聊了?”
斩仙客略一沉默,道:“我是守剑者,世世代代看守九狱剑,一如此剑的侍从,在九狱剑选你为天命人之前,此剑一直由我来保管。”
他抬眼看着苏奕,“说实话,当初九狱剑选你为天命人时,我都怀疑九狱剑是不是眼瞎了!”
苏奕一怔,“就因为我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凡俗中的泥腿子?”
斩仙客道:“关于你的身世,等离开这座天狱时,你自能从九狱剑中找到答案。”
“不过,若你感兴趣,我不介意给你讲一个故事。”
“好。”
苏奕拿出两壶酒,隔空递给斩仙客一壶,自己拿着一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斩仙客斟酌了一番,这才缓缓说起来。
和世间无数少年一样,曾经也有一个凡尘中的少年渴望修行。
希望长大后,成为一个剑修。
为何是剑修?
因为在那无数少年心中,剑修最潇洒、最逍遥,可纵剑长空揽日月,千万里外取人头。
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剑修,在少年心中,便是世间最厉害的一群人。
可那个少年也和世间绝大多数同龄人一样,生活在凡尘俗世,资质平庸、才情普通。
既不是天生的修行种子,也不是显赫仙门的子弟。
他只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
唯一不一样的,或许就是这少年是个倔脾气,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哪怕是死,也要撞破南墙。
为了成为剑修,少年吃了不知多少苦,遭了不知多少罪,历尽坎坷,也没能踏上修行路。
一个无身份无背景的凡人欲登天,何其难也。
哪怕有大气魄、大毅力又如何?
修行,从来不是凡尘浊世一个穷苦之辈能够奢望的事情。
可那少年却不曾放弃过。
他认为,他已踏上了道途,一切磨难困苦,都是对自己的考验。
只要自己坚持下去,迟早能破门而入,成为剑修。
若因此而死了,也无悔在世上走一遭。
相比于那些艰苦和磨难,最让少年痛苦的,莫过于父母亲友的不理解和误会。
但,最终少年还是撑了下来,毅然决然地选择走自己的路。
后来,少年成了满身沧桑的中年。
他的父母都已逝去。
而让他内疚的是,为了修行,他不曾见到父母最后一面。
为此,他枯坐在父母的坟前大哭了一场,彻底病倒了,就在他以为自己会病死时,却最终又顽强地活了下来。
许多人劝他,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好好当一个本分的人,别再做白日梦了。
可最终,他还是走了。
继续踏上求道之路。
后来,少年从中年变成了迟暮老人,穷困潦倒。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因为饥寒而陷入昏迷,跌倒在了泥泞水泊之中。
在即将与世长辞那一刻,曾有一道声音在他心头响起,问:
执着一世、历尽坎坷、可曾后悔?
一句话,却仿佛唤醒老人少年时的记忆。
最终回应道:“只恨不能成剑修,此生之憾!”
那一天,老人识海中多了一把剑,重返少年时。
也成为世间第一个以平庸之躯、凡人之资获得九狱剑认可的“天命人”。
九狱剑,就是天。
被九狱剑选中之人,便是天命人。
对此,守剑人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九狱剑会选中一个资质平庸的凡人?
后来,他才隐约猜出答案——
这世上,能够成为剑修的天才太多太多了。
可凡人呢?
为何一个资质平庸、既无身份、又无底蕴的凡人就不行?
这世间,剑仙何其之多、剑修何其之众,他们任何一个成为天命人,都有着能够让人理解的理由。
但,凡人不行。
因为在任何修道者眼中,凡人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成为九狱剑认可的天命人!
包括守剑人,也如此认为。
可九狱剑,给出了它自己的答案!
说完这个小故事,斩仙客仰头把壶中酒饮尽,吧嗒着嘴巴道:“现在来看,你或许是对的,不自弃者,便是天命所归,无论仙凡!”
苏奕笑道:“这个故事很好听。”
他自然已猜出,故事中那个为求剑道而矢志不渝的凡尘少年,便是自己。
可却从没想过,原来自己曾经也是芸芸众生中最寻常的一个。
既无显赫背景,也无修行天赋,那般平凡、那般平庸。
可……
又有谁知道,这样一个少年,为了心中的剑修梦,直至即将老死之际,也从不曾自弃过?
天不负?
不,是自己从没有背负过自己啊!
忽地,苏奕想起一件事,“之前,他们为何会称我为盗走九狱剑的叛徒?”
斩仙客摇头,“往昔恩怨错综复杂,你自己杀出天狱外,自然能找出答案。”
苏奕点了点头,“那我不问和自己有关的事情,能否跟我聊一聊那个金蝉?”
“他啊。”
斩仙客莫名地发出一声轻叹,“他不是来自天狱外,若不是这座天狱,以他的才情,必可在青冥道域成为一方傲视诸天混沌的存在。可惜……”
言辞间,带着一丝惋惜。
苏奕也心生感触,“纵然为敌,亦可敬之。”
“是你阻断了他的道途。”
斩仙客忽地道,“当年你带着九狱剑进入天狱,也把这座天狱的大门彻底封禁,这么做,是为了阻挡那些青冥道域的大敌追杀而来,可也阻断了金蝉前往天狱外的道途。”
苏奕一怔。
却见斩仙客道:“他是一个才情卓绝的厉害人物,在当初抵达混沌荒野不久,就凭借秘法,和那天狱外的强者取得联系,这些我都看在眼底,不曾阻止。”
“天狱外那些老杂毛,想要借金蝉之手,来抓住你这个天命人,作为交换,他们答应,会给金蝉一个杀出天狱外的机会。”
听到这,苏奕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怪不得金蝉知道,自己不属于涅槃混沌,并且敢断定,斩仙客来自牢狱外。
原来答案就在这里。
斩仙客继续道:“金蝉此人,手段众多,是我生平仅见的一个枭雄人物。直至之前我才知道,原来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有办法架起一条能够让外界进入天狱内的桥梁!”
“试想,当初他若是就这么做了,后果会如何?我或许能挡住那些家伙,可必然会彻底耗尽这一身性命。”
斩仙客露出异色,“可金蝉没有这么做,这足以看出,他是一个不肯受人摆布的人,并且当初却野心和抱负都很大。”
“他虽然不清楚你身上的谜团和来历,可却清楚,既然那天狱外的老杂毛冲着你而来,必然意味着,在你身上有着足以让那些域外老杂毛都垂涎的造化。”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在那过往漫长的岁月中,一直视你为敌。”
斩仙客神色有些微妙,道:“这就是宿敌,你的出现,阻断了他离开天狱的希望,他的出现,带给了你诸般的坎坷和磨难。”
苏奕默默喝了一口酒,道:“世事无常,便在于此。”
旋即,苏奕收起酒壶,整了整衣袍,躬身朝斩仙客行了一个大礼,“多谢!”
谢的,不是斩仙客说的那些故事,也不是和金蝉有关的因果。
而是感谢这位“守剑者”,在此镇守了四十九个纪元历!
苏奕不清楚,在过往漫长岁月中,斩仙客究竟经历了多少磨难和危机。
但,苏奕确信,若无这位守剑者,那天狱外的敌人们,怕是早已杀入进来。
斩仙客一声哂笑,“谢我作甚,老子是守剑者,所作所为,皆是我所要做,而不是为了让你对我感恩戴德!”
苏奕缓缓直起身体,道:“之前那老家伙说,你命不久矣,此事可是真的?”
斩仙客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是真的,但,你可以把那老家伙的话当屁放,我不会真的死去,以后在青冥道域,你我兴许还能再有相见的时候。不过……”
他忽地苦恼般挠了挠头,“还是不见为好!老子太累了,要彻底摆烂,彻底睡他妈个万古不醒!”
这前后矛盾的话,让苏奕不禁一怔。
斩仙客却不愿再多谈,只挥了挥手,道:“快走吧,且让我就在大睡中体面地逝去!”
说罢,他仰头躺在了那,四仰八叉地长长伸了一下腰肢,而后舒服地喃喃道:“了却今生无挂碍,大睡不醒便善哉。”
眼眸闭合。
酣然睡去。
他太累了。
很久以前,他曾和陈汐饮酒,发过牢骚,认为自己就是大道路上的牛马,毕生忙忙碌碌,浑浑噩噩,浑然不知求道的意义何在。
这番话,的确是斩仙客的心声。
作为守剑者,在遇到天命人之前,一直在行走天下,为九狱剑寻觅天命人。
在遇到天命人之后,则像个护道者般,时时刻刻地守在天命人的道途上。
为此,更被斩掉大半性命本源。
为此,更是在这混沌荒野上,历经了四十九个纪元历的磨难。
那些磨难,皆来自天狱之外,几乎每一段时间,他都不得不消耗自己的性命本源,封印在天狱之门上,只为抵挡那些外敌杀进来。
过往那漫长岁月中,他看似在呼呼大睡,实则一刻也不曾歇息过。
只不过这些,他不屑于说出来罢了。
而现在,天命人已归来,非但执掌涅槃,证道生命道途,并且破天荒地得到了九狱剑的全部认可!
这一切,让斩仙客震撼、惊喜,而后终于释然,明白自己终于可以放手。
于是,他第一次可以痛痛快快地睡去。
只不过,斩仙客所谓的“睡去”却不一样。
在苏奕视野中,躺在那呼呼大睡的斩仙客,身影悄然消散。
一如融解的冰雪,从这世间蒸发。
苏奕没有阻止。
也无法阻止。
早在之前他就已察觉到,斩仙客的性命本源早就磨蚀一空,之前和自己对话时的斩仙客,实则只是他仅剩下的一缕执念。
而今,这一缕执念也消失了。
“那……以后就在青冥道域再见。”
苏奕轻语。
斩仙客不想再见面。
可苏奕想。
而后,苏奕取出那一枚青铜印,救出被镇压其中的陈汐和林寻。
三人席地而坐,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酒。
把苏奕身上所有的酒都快喝光了。
在抵达混沌荒野之后,陈汐和林寻就一直在和金蝉较量,亦没有像今日这般痛快过。
他们举杯共饮,把臂言欢,谈天地、论大道、评古今。
不觉间,都已大醉。
陈汐道:“不瞒道兄,当年我曾暗暗发誓,以后倘若有机会,一定要把道兄这哑巴的毛病治好!天天像个锯嘴葫芦般不说话,简直能把人急死。”
林寻哈哈大笑,“对极!对极!”
显然,他们对苏奕第一世那惜字如金的性情也有牢骚。
陈汐笑道:“可我没想到啊,轮回一场,还真把道兄给治好了!”
林寻则叹道:“以往我还想着,咱们比剑客道兄更早踏上生命道途,总算能在大道上压他一头了,可现在……却又被他给落在后边了,着实让我意难平呐!”
苏奕大笑着摆手道:“一时高低而已,我就比你们先行一步而已,千万别在意!”
话虽这般说,他笑得却无比畅快。
结果被陈汐和林寻分别揽住一条胳膊,被一顿狂灌酒,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就这般聊着,渐渐都已睡去。
和斩仙客不一样,他们各自睡去,一如打坐修行。
混沌荒野变得寂静下来,四野无声,唯有一道剑意如天幕般,笼罩在那。
那是天地本源力量,在无声地和苏奕一身气息呼应着。
数天后。
苏奕负手于背,来回踱步,“道无止境,如今倒也不必着急赶路,两位道友可有什么打算?”
陈汐不假思索道:“道在何处,便去何处。”
林寻一指极远处的天狱之门,“道就在那,咱们自然就去那!”
苏奕一怔,“不回去看看?”
陈汐笑道:“我和林兄弟各自证道的纪元文明,都已从涅槃混沌中隐去,我们便是那里的天道意志,时刻都在,何须回去?”
林寻点了点头。
苏奕不再相劝。
作为混沌主宰,都能够拥有这般手段。
就像此刻,苏奕只需略一感应,和涅槃混沌有关的事情,便会一一显现于心中。
涅槃混沌的天道意志,本身就是他一身大道的一部分。
“好,那咱们就去牢狱之外走一遭!”
苏奕做出决断。
斩仙客的道行究竟有多高?
青冥道域究竟有多大?
自己当初在青冥道域,又结下了多少恩怨是非?
那更高的道途上,又有着怎样的旖旎风光?
那就去走一遭!
道无止境,路在何方?
答曰:“脚下!”
只要踏上求道之路,比抵达目标更重要。
……
这一天,苏奕开启了封禁四十九个纪元历的天狱之门。
门外,是一片茫茫无尽般的混沌苍穹。
那里站满了修道者。
密密麻麻的身影,一如诸天神佛、天兵天将,披坚执锐,集结在那。
一个未知的新世界也映现出来。
一个名叫青冥道域的地方。
对苏奕、陈汐、林寻三人而言,那里也是他们求道之路的一个新征程。
这一天,他们等待已久。
全书完。
——
完结啦!撒花。
第一仙写了近四年半的时间,总计1130万字,未曾断更一天。
开书的时候,金鱼刚当上爸爸,膝下有了个小棉袄,而今小棉袄都已经四岁了。
接下来,金鱼便聊一下第一仙这个结局吧。
关于这个结局,金鱼思虑已久,宗旨便是四个字:道无止境。
苏奕的成长之路,贯穿九世,他一直在路上,并且以后将一直走下去。
这就是他的道途。
道无止,便求一个无止境。
但,受制于金鱼的文笔,也因为身体和精气神严重损耗的缘故,从封天台对决开始,到混沌荒野剧情上,没能写得精彩。
我自己心中也不满意,大家怎么批评,金鱼都虚心接受,不顶嘴。
这几天黑悟空上线,引爆全网,我在看资料片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句话:
“踏上取经路,远比抵达灵山更重要。”
这简直太契合我所想写的苏奕那“道无止境”求道宗旨了。
于是,就借用了“天命人”这个梗。
按照苏奕所追求那般,众生之中再寻常普通的一个,只要不自弃,便是天命所归。
苏奕,曾经便是最寻常的那一个凡人,如你,如我,皆众生。
另外,陈汐和林寻作为符皇和天骄的主角,在出场后,战力却被削弱,锋芒也被苏奕遮掩,这个问题引起了不少老书友不满。
其实,文中已经说了,道无止境,眼下的强弱都只是一时,而不是终点。
流水不争先,以他们的性情,必然争的是一个滔滔不绝。
接下来,聊一聊大家最关心的。
完本后,金鱼会休息一段时间,从天骄到第一仙,金鱼不停歇地创作了八年,过年也好,过节也罢,不曾真正休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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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有诸位的支持,金鱼肯定支撑不到现在。
感谢!
金鱼也承认,第一仙有很多水的剧情,也有很多不足、疏漏和缺陷。
而诸君能一路追读至此,绝逼是真爱。
哪怕是那些批评、指责的朋友,金鱼也很感谢,毕竟,若是不喜欢,自然不会一边批评一边追书。
于我而言,这就是鞭策。
真的感谢,也真的很不舍大家。
在写这些话时,心都是乱的,有太多的不舍、怅然和感伤。
唉,真他娘操蛋。
在苏姨毕生修行中,只要是离别的场景,告别都很潇洒和从容。
可真正要说告别,金鱼却也难免矫情了,终究是个俗人,不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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